男人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准确来说,到现在都没有能确定这一条的准确信息,而且说实话,”诸伏景光脑海里闪过幼驯染的身影,“我觉得zero有可能会看不到我。”
这话让长谷川未来一怔,焦急地向前一步,想问为什么。
却被那只拦不住他的手拦住。
“未来,我只是猜测,” 诸伏景光这么说着,“如果非要说,是感觉吧。”
因为……zero亲眼见证他的死亡。
紧握在胸前的手松开,掌心迟来的刺痛让长谷川未来一时反应不过来刚刚诸伏景光说的话,即使是猜测。
他知道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关系有多好。
他们彼此支撑,说是幼驯染,但他们的人生中有三分之二,甚至更多是对方,痛苦、过去、欢喜、友谊交织在他们之间,是胜似亲人的友人。
在那天看到降谷零时,长谷川未来就在想。
——要是降谷零能看到就好了。
感觉这人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如果景光能回来的话,这人应该也会露出一些当年的样子吧,起码,不会再那么疲惫吧。
但是,他没有想过,如果降谷零看不到呢,等到景光消失都看不到呢?
他张张嘴想要说什么,看到诸伏景光眼底的叹息,又想要露出一个安慰的笑,但最后却是泄了气一样松下肩膀。
“他会怎么想呢?”
他试图从诸伏景光眼中得到答案。
一无所获。
“我不知道。”诸伏景光这么说。
他不知道zero会想什么,七年的时间足够变化很多,摸清楚如今的降谷零对于他来说,或许就像小时候的zero遇见他吧。
“他或许会怀疑,或许会难过,或许会和炫耀的松田打一架,又或许……”
不会出现。
诸伏景光看了眼长谷川未来,他知道,自己所说的这个选项不在对方想法中,因为未来希望的是zero会来。
但这并不代表着这个情况不会出现,而且,在诸伏景光看来,或许他那位如今名为“安室透”的幼驯染,并不会以降谷零的身份出现。
“又或许能看到我。”
他笑了笑,看着长谷川未来。
“未来,不要难过,有可能我接下来的话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是,我必须说给你听。”
诸伏景光决定剖开心脏。
“我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他们也很可能看不到我,但是你知道……”
“我知道,”那双或许是积蓄了眼泪的眼眸看着他,“我知道,诸伏景光你已经死掉了,现在在这里的是你的鬼魂。”
长谷川未来觉得自己很清醒,但又很矛盾。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在告诫他,诸伏景光已经死了,你要明白,你要把这件事情刻在灵魂里,告诫自己,一个柔声坚定,留下诸伏景光,你看这个世界都这么不科学了,说不定,说不定诸伏景光能活过来呢。
“但是,”他没有选择和取舍,“我想在你还没消失的时候,帮你完成你想完成的,起码,不要再有那么多遗憾。”
他不清楚这人的遗憾有多少,但一定不止他所想到的。
“这个愿望应该是可以的吧。”长谷川未来知道,诸伏景光没办法拒绝。
诸伏景光看着他,良久,“会累。”
“……”得到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答案,长谷川未来怔愣,他眨眨眼睛,将那些湿润的、酸涩的用眼帘遮挡住,“还好吧。”
诸伏景光仿佛没听到一样,又道:“会很累,我的愿望很多,我想完成的也很多。”
“嗯,而我乐在其中。”
长谷川未来抬手,附上诸伏景光心脏的位置。
“我只是想把你和他们之间的线重新连接起来。”
他想将诸伏景光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痕迹再加重一些,想让他活得更自由一些,想让别人提起诸伏景光时,能够记得他的模样。
手掌悬在空中,什么都触碰不到,但是长谷川未来却恍然觉得温热的液体流过指尖。
他收回手,看着什么都没有的掌心,发起愣。
有一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在高明哥敲开他门的那天后,他偶尔会梦到一个场景。
他梦到一个人死在他的面前。
那个人靠在天台的一方,垂着头,左胸口满是鲜血,他靠过去蹲下,感受到空洞的风从这人左胸口吹出,是温热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或许是因为那信封里的被穿孔的手机,他当时这么想,可是如今…
“未来?”
长谷川未来抬眸,手掌紧握。
或许不是。
因为梦里看不清面容的人,有一双蓝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