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对zero你说出这句话,但是如今听到了,zero肯定会觉得我很混蛋吧。”
经常有人说,诸伏景光很温柔,事实的确如此,但是那些温柔只是构成他的一部分,更多时候他会做比几个同期做的事还要混蛋的事情。
他会开玩笑,会生气,会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会冷着脸骂人,冷静地开枪。
他是卧底,温柔可以,但是永远不会存在在苏格兰身上。
他向自己开枪的狠厉,足够证明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诸伏景光不后悔,甚至松了一口气。
但是对于他的同期、他的幼驯染、他的挚友来说,并不是,他知道,但是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诉说着自己的想法,和以前那个时候不同,或许是因为死亡,让他变得更坦诚。
“我没有办法去找你,zero,你现在还处于关键时期。”
诸伏景光不知道降谷零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知道对方很辛苦,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还在,或许对方可以轻松一些,或许他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即便是一个看不懂情绪的对视,那也足够他们放松一瞬间,足够他们抛却一瞬间的痛苦与烦躁。
在组织的那段时间很难熬。
诸伏景光是不抽烟的,可是后来,烟味和各式各样的酒成了他口中最常出现的事物。
降谷零不行,诸伏景光嗅到了对方身上的蛋糕味道,除却这些,什么都没有。
这是属于安室透的气息。
他看着眼前死死咬着牙,什么也不说的人,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抬手拍了拍幼驯染的脑袋。
说着无情的话。
“该走了。”
安室透再在这里待下去不合适。
他又拍了拍攥着自己衣领的手,示意幼驯染放手。
“我现在不会消失,zero,你要知道,诸伏景光早就死了,这是既定的事实,”他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睛,依旧笑着,深呼吸了一口气,“你知道的,zero。”
那声名字喊得很轻,但是却像鞭子抽过降谷零的手,让他彻底松开。
良久才站起身,把坐在地上的人拉起来。
“…我知道,”降谷零自然知道今天并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更不用提之前他已经昏过去一段时间了,但是这些过于大的信息量灌输进他的脑子,让运转无误许久的大脑都有一丝卡顿,“我知道。”
他又重复一遍,毫不留情地薅下来对面人的几根头发,见他吃痛,佯装看不见。
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想更确认一些。
“…虽然知道,但是还是很伤心啊,”诸伏景光揉揉有些痛的头皮,叹了声气,笑道,“我还以为zero会哭呢。”
“…我不会,”降谷零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然没露出什么表情,“我会再来的。”
诸伏景光点头:“嗯。”
这并不算约定,因为降谷零注定会来,如果他不来,诸伏景光会去找他。
他送走幼驯染,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那道身影越走越远,直到不见,才握了握掌心。
“…说起来,zero能看到我的灵魂了。”
这样一来,会方便很多吧。
“咔哒。”
他敏锐地听到屋里的动静,看过去,门开了。
似乎是站了有一会儿,靠着墙的人没有动,而是闷声闷气地问:“…你们打架了?”
“不算是,”诸伏景光笑了笑,走过去,抬手贴了贴爱人的额头,“我应得的。”
没听清他们的对话,但是听到不停砰砰声的长谷川未来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犹豫道:“应得的?”
他抬手碰了碰男人脸颊旁的红,听这人似乎是倒吸一口凉气,歪歪脑袋。
“…嗯,应得的,”被揭穿也要坚强的男人点头,转身接了杯热水递过来,僵硬地转移话题,“未来怎么起来了?”
我为什么起来,你和降谷不知道?
长谷川未来把毒舌的话收回去,小口喝着热水,因为之前的呕吐而感到疼痛撕裂的嗓子又开始疼起来,他吞咽着,不说话。
等半杯下去,出了一些汗,才有力气开口。
“睡不着了。”
诸伏景光问:“是害怕做梦吗?”
长谷川未来摇头:“不害怕,相反,我还挺喜欢的。”
“…我以为未来是在害怕,”诸伏景光终于动了动,他维持一个动作太久,腿都有些麻了,“那个时候未来一直在喊我。”
梦里吗?长谷川未来不用想就知道诸伏景光说的是什么时候,脸变得有些烫,但是好歹清醒了些。
“梦到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在一起的时候,还有一些我自己都不记得的时候。”
那算是很快乐的时光,即使有些时候他没看到诸伏景光。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想起了那块绘马。
他的指尖动了动,却没问,而是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要吃什么东西吗?”
“不吃了,”长谷川未来不敢再吃,怕再吐出来,难受得不行,“说起来,降谷哭了吗?”
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诸伏景光回想起幼驯染眼眶发红的样子,决定给幼驯染面子,笑着摇头。
“应该没有?”
“那他能看到你了吗,”终于转到正题的长谷川未来仰头看着诸伏景光,见他点头,紧绷的身体才松了松,“…那就好。”
他其实很担心降谷零那边的事情,如今景光能追随对方自己的意愿,能继续帮挚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