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举动,她何德何能?
猫猫祟祟瞄了眼长忠。
万年弥勒佛笑脸。
再看楼镜,唔…啥也看不出来!
“跟谁学的鬼祟行径?不要求你轻言细语,问答殷勤,但也莫学小人。”
确认了,还是那个嘴毒的先生。
她捧着茶盏哼了哼:“我明明是当面看的,哪里就鬼祟了!”说罢不待楼镜再开口,问长忠:“咱们晚上吃什么?”
因着要照顾楼镜的饮食,所以一路行来吃什么,什么时候吃都由长忠决定,即便回到自己庄子,钟袖也是撒手让长忠公公直接安排。
若是他人,或许考虑楼镜等人是客,理应由她这个主人家安排,奈何钟袖根本没长这根筋。
翌日清晨,金乌东升,鸟雀齐鸣。
楼镜恍惚中睁眼,对于陌生的环境还有三分尚未清醒状态的迷惘。
但耳中传来熟悉的练刀声却让他无意识卸下防备。
无他,这几个月他几乎每日都能听到。以前虽然也知道钟袖练刀,但他甚少亲眼见到,这次南下同行才发现,只要情况允许,她甚少会中断早晨练刀的习惯。
横劈竖砍,撩空斜刺,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以前身体的亏空这几年已经慢慢调理回来,又因着勤练刀法,相较于一般女子,她不仅身材高挑几分,还多了闺中女子罕见的英气飒爽,如春之序曲,雨后青竹。
最后一招收式,钟袖边擦汗边往回走,谁知刚转身就看到披着长衫倚在院门口的楼镜。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可要伺候梳洗?”
钟袖可还没忘记自己现在受聘于人,伺候好东家是她分内之事!
“不必。”
说着,楼镜掩唇打了个哈欠,披散至腰际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滑动,配上颀长的身材和那张俊俏惑人的脸,钟袖莫名就想起了在余安画舫上,曾瞧见的隔壁甲板上撩人的小倌……
呃!
她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胡乱联想,心虚问道:“可是我方才练刀吵到先生了?”
楼镜侧首眯眼打量她半晌才刻薄回她:“再练十年,或许有机会能闹出吵醒咱家的动静。”
钟袖的拳头硬了!
但凡换个人,她一定教对方怎么好好说话!
皮笑肉不笑给个反应,钟袖直接绕过他进院子:“那先生自便,我先回屋收拾,一会儿用过朝食咱们就回村。”
算下来她快三个月没见到阿奶他们了,还是很想念的!
于此同时,木家村。
平安鼓着脸颊,瞪着眼睛,一副恨不得将眼前的胖子扒皮抽筋的模样。
章六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有种说不清的兴奋,咧着嘴对平安道:“小平安,老祖宗到底啥时候到?”
天知道,他原是无处可去才跟着钟袖回来,上次见到楼掌印还以为他只是恰巧路过,谁知道他还会再次过来,并且打算在钟家小住呢!
没有选择的时候,他觉得待在木家村也挺好,到时候买上几亩薄田,挨着钟家再建个院子,看上顺眼的孩子领上一个回来给自己养老……
但到底是做过御厨的人,这根舌头它受不得委屈啊!
木家村啥都好,可就是食材少,别说熊掌鹿肉,就是普通的鸡鸭也难得一尝。
章六度日如年,每天尽想着怎么跟人上山找点好食材回来祭五脏庙!
然后前段时间悄悄来了一队人马,不知跟钟家老夫人说了啥,第二天就开始在后边起新院子。
嘿!别的人他不认识,领头身边跟着的小太监他熟啊!
平安公公虽然年纪不大,可他是老祖宗身边贴身伺候的,还能自由出入三省山居,宫里谁不得给三份面子,那就算想认错都难!
得知老祖宗即将过来小住,章六的心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样,然后两百来斤的胖子用八百来斤的心眼子跟平安套近乎,只把个在外头涉世未深的小平安黏得看见他就没好脸色。
听说今儿人就到,章六比平安还积极,拉着平安就往村口去迎人,结果这灵活的胖子手上力气重,村里的路又不太平坦,平安一个没注意就这么狠狠摔了一跤,胳膊脱了臼。
幸好隋五安排在暗处的人里有会治外伤的,悄摸在新院子里给他正了骨。
这会儿平安正生气,自然不搭理章六,按着自己刚接上的胳膊,站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对着远处翘首以盼。
到了中午还没等到人的时候,章六回院里拿了两张饼子:“边吃边等,别等会儿饿昏过去!”
平安扭过脸不想理他。
然后胳膊就被人撞了撞,还是他刚接好的那只。
平安愤怒:“姓章的,你找死呢!”
章六却把手横在眉毛处,挑起脚尖望向远处一个逐渐靠近的黑点儿:“嘿,快看,那是不是老祖宗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