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间华又一次失忆了。

三打一，倾奇者、丹羽和桂木轻易地将试图逃跑的赤目抓了起来。机械师埃舍尔一开始就没有抵抗和逃避的意思，在丹羽表示需要请他配合调查时，他十分顺从地回应自己被爆炸吓得不轻，愿意被幕府军看管一段时间，接下来的短时间内不会待在自己居所以外的任何地方。

倾奇者带着风间华离开。少年经过重生，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口，连衣服都是崭新的。

虽然没有关于人和事的记忆，但他依然有着生活常识。这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

倾奇者带着他回家，离开场地附近，远远看到路过的村人，他忽然意识到：“你的样貌和之前有很大差异……”说到这里，话音骤停。

四处张望的风间华没注意他停住脚步，张望着撞到了他背后，踉跄一下，扶着他站稳，“啊，抱歉。怎么了？”他注意到，自己扶住倾奇者时，后者身体一僵。

“风间君……”许久没有这样称呼他，倾奇者别扭地抿了抿唇，“风间君要不要考虑一下怎么解释？你的样貌与之前不同，一夜之间发生巨大的变化，可能会被人们觉得怪异。”

特别是那双眼睛，浅蓝灰色带有虹彩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更像妖怪。

“我之前和大家关系比较亲近吗？”他好奇地问。

“与其说是亲近，不如说完全打成一片了。”

“是这样吗……我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既然是这样，我和你的关系应该非常近吧？我隐约记得你。你对我觉得陌生或者不知道如何相处吗？还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就好。”风间华担忧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同时用意念划拉着空中悬浮的论坛页面，读出他觉得会好用的评论，“待在熟悉的环境里更有利于恢复记忆。”

页面中是不知何时出现的帖子，恰好说出了风间华的心声：“失忆了要怎么恢复记忆？”

评论区则十分莫名其妙，充斥着他完全看不懂的各种词语：“新mod”、“抽象”、“玩失忆”、“还没封号”……偶尔有几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回复，说到结尾却变成了“v我50”。看得风间华脑袋一阵阵地胀痛。

“哈……”倾奇者深深吸气，从刻意强调的动作中找出了几分熟悉感，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好，saki。”

听起来语气恢复了正常。风间华小心翼翼地前倾身体，从他身侧探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倾奇者斜睨着他，满脸写着不耐，又夹杂了些许委屈和一缕缕心疼。

“你似乎很担心我，看起来又不太想理我。”风间华抓了抓头发，“我失忆之前惹你生气了？我是因为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才会失忆？”

“是啊，还把我一个人丢下！”倾奇者闻言再也忍受不了，他嚷嚷着：“我最讨厌被人背叛了！”

“背叛？”风间华吃了一惊，“我居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

“就是啊！saki是坏人！最坏了！”倾奇者恶狠狠地捶他的头，拳头落到一半又担心把他不灵光的脑子锤得更蠢，张开五指在他头顶用力地揉来揉去，揉成鸡窝头。

他气愤地数落他：“谁准你丢下我的！谁准你丢下我一个人的！变成孤身一人——那不就是又被抛弃了吗！”

听见少年话中带着哭腔，风间华心里一酸。他连忙站到倾奇者面前，对方却转了个身，无论如何都不肯与他面对面。

风间华无奈地从背后抱住他，“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倾奇者吸吸鼻子：“作为赔偿，接下来一个月的一日三餐，你做。”

“没问题。”风间华一口应下。至于他现在还想不起来怎么做饭这种事，之后再说。

“还有，打扫房间、洗衣服、种菜，都交给你。”

“嗯嗯，包在我身上！”

“还有，去打一把新刀送给我。”他的心情听起来好了不少，“我旧的那把在刚才的事故中被砸断了。”

“好，你想要多少都行。”风间华笑道，“正好我还没有武器，可以一起——”

“不行！你不许给自己锻刀！”倾奇者立刻反对，“你这家伙稍微有点资本就敢冒死拼命，以后你都不许佩刀！”

“可是……”

“如果你真的要……我之后亲自给你做一把，让我打的刀一直替我看着你！”倾奇者小声嘀咕，“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拿刀自残。”

“哈哈哈，好。等我熟悉一下情况，过两天就去给你做一把最锋利、最坚固、最漂亮的刀！”

哄了半天，倾奇者总算愿意与他对视了。少年眼圈泛红，但没有哭，他就这样红着眼睛，扯扯风间华的衣袖，“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问我好了。咱们两个在踏鞴砂做的是多面手，哪里有需要就去哪里工作。在你失忆之前，你对整个踏鞴砂或许比丹羽大人还要了解。”

“嗯嗯，好。”风间华四下扫视，决定从最显眼的开始问起，他抬起手指向远处架设在空中的巨型装置，“那是什么？”

倾奇者瞥了一眼，“那是御影炉心。几年前，幕府招人来制作并安装了大炉，比起以前的锻刀法，使用大炉处理材料制作玉钢，能更好地清理祟神力量——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