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群山如同巨兽蛰伏,月色为静谧的荒野披上银纱。
而今夜与往日略有不同。
林间飘舞的萤火忽然被什么惊动;凉风习习中,虫蚁走兽四下逃窜。如水的月光照在山岭间,却忽然被源自山岭自身的光芒吞噬——炽烈的白光如火焰一般在山谷间蔓延,又在足够引起人的注意前,瞬间黯淡下去。
遁玉陵中驻守的愚人众前锋军眨了眨眼,推了自己旁边的重卫士一把,“刚才山里是不是有什么闪了一下?”
“闪?你看错了吧,我怎么没看见?”
“那问问别的小队?喂!讨债人!”
“我听见了——哪来的闪啊。眼花了就多休息,听说那位脾气不好的第六席这两天要来璃月,军里这几天管得严,你可别出差错……”
遍布璃沙郊北侧山地的晶尘构建出一道道警戒线,风间华在连自己都无法确定的随机地点具现出身形。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七天神像,却顾不上和他叙旧,先仔细筛查属于博士切片的气息。
“没有追来……还好,免得再传送一次。”他松了口气,拍了拍神像的底座,“不好意思哈,今天闹出的动静有点大。我等一下会去璃月港,给182加一些程序,让他彻底与我独立。
“博士没在你的地盘上惹事吧?那家伙丧心病狂……嗐,我对着你操什么心呢,了不起的岩王帝君。”
风间华仰望着高大的神像,神像上威严而倨傲的神明守护了璃月数千年之久。
“真是让人羡慕的力量啊……”
年轻人化作巨隼,如一道流光赶往璃月港。离开工厂时还只是刚刚入夜,抵达绯云坡却已经人声俱寂。
站在往生堂的后门外,风间华严肃地思考:他是该夺门而入、偷偷潜行,还是敲门把大概在睡觉的胡堂主敲醒?
沉思半晌,门后竟突然响起了脚步声;不等风间华抬手,那门自然地对他打开——
钟离客卿对着他微笑,“请进吧。好久不见,小友。”
“好久不见。”风间华对他躬身行礼,“没想到您会在这儿。”
“不必多礼,巧合罢了。”钟离也不多说自己在这干什么,又为什么等着给风间华开门。往生堂的客卿在往生堂待着,这不是很正常吗?睡不着的客卿看仪倌守夜辛苦,催她去睡觉、自己守夜,这不是很正常吗?
二人沉默着,维持着微妙的你知我知的氛围,一起走向放置182的仓库。
“你似乎有心事?”钟离忽然闲聊般开口,打断了风间华的胡思乱想。
“我没有。”他摇摇头,“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无论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我都一定会去这么做。”
风间华隔着遥远的距离去感应倾奇者身上的晶尘,他听见倾奇者正在对他的部下们训话,冷酷的话音忽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看向遥远的北方——
碎星自高空划落,拖出泛着异彩的长尾,湛蓝的陨石碎片砸向大地。
“比预计的早了一天。”风间华自言自语地叹息。
“哦?你知道那是什么?”钟离客卿抱着肩膀,陪着他仰望天空。
风间华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十分混乱,有关流星雨的预测是愚人众所做。”他看向钟离,“知道那些东西来历的,分明是您。千岩军很快会去调查吧?流星雨落在蒙德和璃月境内……”
念叨着,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呆滞。他呢喃自语:“使人昏迷的陨石,昏迷中觉得在爬山、很冷很饿,帽子很大、衣服很特别的浮浪人散兵……”
是1.1版本活动!
他恍然大悟——这场流星雨不就是莱纳德的命之座吗!
虽然记忆信息中夹杂着大量噪音,让他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他可以确定,这正是倾奇者在“游戏”中最初的登场。
“快快快!”风间华催促着快步走到182身边,一边在他体内写下程序,一边用眼神催促钟离配合他改造人偶。
那个和散兵敌对的、极其危险的人——旅行者,要出现了!他被观测者们附身和注视,是个无论如何都打不死的强大的怪物!
万一他要伤害小倾奇怎么办!
话说回来,旅行者是空还是荧来着,好像是空吧?他记忆中是空的情况更多。可是,深渊里曾与他和倾奇者相遇的是谁?他怎么记得也是空……
风间华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记得的东西太多也是件麻烦事啊。”他和钟离感叹。
钟离客卿笑着点点头,话语中深有同感:“或许这也是一种磨损……遗忘或无法遗忘,有时,能力也会形如诅咒。”
忙碌了一整晚,结合仙家符箓与机关术,他们将182与风间华彻底断开。天色渐明,他拍拍手,走到庭院里伸展腰背,“此后就没有什么别的顾虑了。钟离先生……有缘再会。”
青年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忽而化为羽翼;巨隼在晨光中向远方飞去。
古灵精怪的少女揉着眼睛从房里走出,“哈啊……什么声音?”胡桃看向庭院里的客卿,“钟离?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一日之计在于晨,堂主可要与我一道晨练?”
另一边,愚人众已经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