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appa的身体移开再贴上来,小臂环过望月良夜肋骨两侧,让双手在他背后交握。他从这个怀抱里闻到复杂的气味。硫磺?烟草…还有他选的那款除菌洗衣液的浅淡香气——来自她的外套。
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拥抱一个灾难的源头、也不知道这个选择会让她又将要对抗怎样恐怖的命运的洪流。
望月感觉自己比起被抱更像是被对方压制在轮椅上,但他对这种现状并未感到不适。他和从门外一个接一个涌入的女孩们逐个对视,自认为对“她们是一体的”这件事理解得更加深刻。
“我、”监护人试着措辞,“我真没法给你们什么…我能给你们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用给。”Maison Guerbe(郁金香·白兰地),也许他这时候更应该叫她川江莉央,她说:“呃、我的意思是说…你只要‘存在’就行?”
“是这样没错。”她关系最亲密的姐妹Torres立刻紧随其后地表示赞同。
“我有别的看法。”Larsen(拉珊·白兰地)持不同意见:“你不能因为自己没有意识到,就认为你从未给过我们礼物。”
“家。”F.O.V(长颈·白兰地)说:“这栋房子也算,这里是我们的容身之所。”
“老师。”Hine(御鹿·白兰地)接着开口:“我们知道你其实也想让我们去学校,但是不太方便,对吧…这样已经足够了。”
“还有你。”Hennessy(轩尼诗·白兰地)补充道:“我以为我们已经足够让你明白…你对我们来说不只是监护人。”
其他的女孩没有说什么,她们只是也拥上来,传递着彼此的体温。Jerez(赫雷斯·白兰地)的掌心温暖了他在室温下也会僵硬的指尖。
望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也许决裂或死亡对我和她们来说只是时间问题,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本可以做更多其他的事情,而不是重复把她们推开,这只会继续带来双向的伤害。
渡过九十多万条死亡之河的冥府旅者在短暂犹豫后决定放弃戒备但不遗忘这些面孔,她们和他在已经消逝的时空内互相杀死过太多次…可现在这些还都没发生。
他尝试着对抗他那些潜在的忧虑与恐惧,握住她们的手,拥抱她们——
反正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差这一次。
望月自认并不算一个合格的教导者,他猜想这些“捕猎技巧”是她们无师自通,因为他在她们社会交际的场合里总是缺席:唯有人的感情是无法用暴力等外在手段得来的,以欺骗的方式获取也总有失去的那一天。
她们是在和他做交易,用自己的真心来换他的。
只是看起来她们暂时还没学会放手。但这无伤大雅,她们还如此年轻甚至幼小,还有足够漫长的人生能用来学会这件事。
Camus今天不在这里,她另有任务要做。
他今天决定在结局来临之前暂时和女孩儿们保留片刻温情,不该把她一个人排除在外。望月觉得要其他Brandy转述总觉得奇怪,还是自己去见Camus一面道歉最好。想到之前和她说的那些话,监护人就觉得头疼——可他其实自认说得没错。
她们不该选择相信他的。
他今时今日能够给予她们的只不过是暂时的庇护、基础的教育,一栋容身的建筑物和短暂的认同感。
而她们想要给予他的是活着的人的怀抱,可以称之为“家”的锚点、活下去的希望和不再寂寞的夜晚,是从未有过信仰的人的忠诚*。
太糟糕了。
…
“太糟糕了。”降谷零说。
坐在桌边的卷发警官咬牙笑着把手里那根烟在烟灰缸里碾了又碾,挤出声音:“你要不要再好好想一下自己现在应该说点什么?”
降谷拉开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下:“你们俩是怎么把自己掺和进来的?”
“也许你问错了?我觉得我们俩倒也不算自愿来找你麻烦的…我们确实没想到背后的相关负责人是你。”
萩原把手中的档案板放下来、调转方向推向降谷,而他的同期手中接过物件儿,目光则牢牢锁定在他暴露出来的、贴着块儿纱布的额角处。降谷再仔细一看坐在他旁边的松田,发现果然卷毛同期的刘海下在和萩原相对的位置有一块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