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aschino已经提前通知我了,但我还是想再跟您确认一下。”青年语调轻快地说,“您要把B类货物从这里调到L7安全点对吗?”
Margarita颔首,“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Bisquit(百事吉·白兰地),Aperol(阿佩罗·利口酒)。”
“哎呀!”青年语调有些夸张地答道:“怎么能说是辛苦,我倒觉得多亏Bisquit帮我摆平不少麻烦呢!而且要让这么多东西从‘那边’过来不出差错,还是您厉害。”
陌生代号,胆量很大,可能是“那位女士”从俄罗斯调来的下属。水无借着他们说车轮话的功夫打量四周。
仓库内货物堆放得几无可供人穿行的空隙,明面上来看只有一条路线直达尽头。他们这边正说着,Aperol就在耳机内下了指示,已经开始有人从其他的出入口搬运货物。
水无正想着要如何离开,就看Margarita瞥了自己一眼。她立时领会,微鞠一躬退开灯光下,隐入黑暗中。虽然Margarita许诺给Aperol的“保姆工资”也是她很感兴趣的情报,但任务更重要。
确定Margarita分不出注意力给她后,水无闪身进入阴影深处并飞快地为自己寻找借口,她从不低估对手。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识,她从头上取下发卡,弯曲的鬓发又散落下来一缕。
这种特制的金属材质足够坚硬,形状的特殊性也让它足以应对绝大多数螺丝。水无用它小心地撬开箱子的缝隙,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且能轻松复原。
箱中整齐地码放着聚丙烯药瓶,水无在看见它们时松了一口气:至少暂时断绝了是生物疫苗的可能,但药瓶上没有任何标识。她轻轻拧开一瓶,小心翼翼地让发卡锋利的边缘沿着瓶口切开,透过缝隙看见里面白色的硬质药片。
她倒出一片,尽量不让自己的皮肤接触到它,装入衣服夹层内的避光密封袋。又另手从中空的鞋跟里取出定位追踪器,粘在箱体下方的边角内侧,用力按紧。
鞋跟敲地的声音正在靠近,水无倏然绷紧身体。她只能听见这声音在靠近,因为搬运货物的出入口已经关闭,偌大仓库无法避免回声,她很难判断那个人的准确方位。而她清楚的是:在这个仓库里会穿有跟的鞋的人、只有她和Margarita。
这是个请君入瓮的计策吗?Margarita故意带她来,等着她露出破绽?
在她涌出无数猜测时,那脚步声忽然在不远处停下。水无屏息凝神,没有贸然探出头去。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接下来响起的却是一个带着烟嗓的中年男性的声音。
水无浑身发冷。她刚才没有听到另一个脚步声,如果这个声音的主人刚才就在这里没有移动,那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把自己的动作全盘看在眼中?
难道她又要在这种细节之处败露吗?
“好久不见。”Margarita回答。
这语调与刚才“她”和Aperol交流时大相径庭,水无能听出“她”说这话不带任何善意,甚至有些抗拒旧事重提。这也可能只是她的猜测,但想得多一般很难坏事。
“当时还不知道你是代号成员,多有冒犯,您可别介意啊。”
男人不像是害怕的样子,反而有种胸有成竹的底气。
“刚才我都不敢认你,你居然变成这个模样了…是长开了?”
很轻佻的恶意。
Margarita以短促笑声作答:“你也知道自己当时很冒犯,现在见到我居然不害怕我的报复吗。”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到现在只剩烂命一条…”男人叹道。
呛人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散,水无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以免暴露位置。
“当年我也是鬼迷心窍,才接了你的单。要不是这一单,我也不会落到孤家寡人的地步。”
“结果到最后我才发现你居然没死…”
男人的语调渐渐地沉下去。
“知道吗,我还给你的坟上过香呢,小孩。”
“哦哦、忘了,我在那张报纸上看见了你的姓,我是不是应该叫你…”
“望月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