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说出来这句话。
可能是刚刚顾涉看他的眼神太过无辜,让他产生了一丝怜悯的情绪,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他暂时说不清楚的原因。
反正当林漫随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被他说出口了。
他其实是想找点什么话找补,让自己不要显得那么蠢,但还没开口,顾涉就率先“嗯”了一下。
他的声音有些闷:“谢谢你,没事,疼我可以忍。”
这句话演的有些过头,林漫随一下子就发现了,其实这个人一直都在装。
也就是自己太过紧张,鬼迷心窍才甘愿相信他拙劣的演技。
他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发狠了些,朝伤口上摁了一下,完成了上药的最后一步。
果不其然,顾涉随着他的动作惨叫了一声。
林漫随冷笑了一下,垂着眼睛,将手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盖紧药瓶:“不是说能忍吗?”
顾涉一边抽着凉气一边无奈道:“怎么办,演砸了。”
林漫随轻哼了一下,确定自己刚刚真正是被耍了还是足以让人再一次生气的。
他把东西随手一扔,站起身走到门边:“你还是站在镜子面前好好磨练一下演技好了。”
顾涉坐在床上,盯着林漫随出去的背影,直到这扇门关上,他的视线还是久久没有离开。
他就这么盯了一分钟,房门又被敲响了。
像是有什么直觉感应,顾涉慌忙站起身开门。
果然,如他想得一样,林漫随出现在了门口。
他面色有些阴沉,似乎是有些不爽。
顾涉花了半秒钟思考自己除了有点夸大自己的伤势之外还犯了什么事。
想了半天没想到别的理由。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对不起。”
林漫随站在门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对不起干什么?”
顾涉:?
林漫随没有管他的表情,伸出手将他往旁边扒拉了一下,给自己腾出一个位置,木着脸走进门。
“没带房卡,”他说话有些理直气壮,“在你这睡一晚。”
顾涉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林漫随有些无语地扫了他一眼:“啊什么啊,昨天晚上都这么对我了,现在装什么纯情。”
顾涉特别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会像你负责的。”
林漫随看着面前自己的老板一改昨日的状态,还真就纯情了不少。
经过一整天的心里建设,他自认为自己终于能够直面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于是盯着顾涉的眼睛,笑道:“你准备怎么负责?”
顾涉:“我......”
“行了,”林漫随自认为镇定地摆了摆手,“昨天是因为你被下药了,我知道。”
他刚想把手放下来,就感觉手腕被人攥住了。
下一刻,他顺着男人的力气,被他拽着坐在了床上。
林漫随下意识地扯紧了自己的浴袍,刚刚以为完全能够直面的坦荡情绪在这一刻消失地一干二净,他肉眼可见地慌了起来:“你干什么?今天和昨天可不一样。”
顾涉盯着他的嘴角,笑了笑:“和昨天一样就能那么干么?”
林漫随:......
他不知道顾涉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但是顾涉似乎也没有想要等他的答案。
他放在林漫随手腕上的手还没有放下来,大拇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似乎是在打磨一件艺术品。
良久,顾涉将落在他嘴角的视线继续下移,定在因为敞开的浴袍露出的肌肤上。
那里留着一片片红痕。
他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指,似乎想要触碰,但是在手指即将接触到那里的瞬间,理智一下子回笼,他收了手。
“疼不疼?”林漫随听见顾涉问道。
他其实也不是没猜测过,顾涉清醒过来之后会怎么跟他具体聊这件事。
他想过顾涉会跟他解释自己是被下了药才变成这个样子,也想过顾涉会嘱咐他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
但是林漫随从来没有想过,在两人正式面对昨晚发生的一切时,顾涉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问他,疼不疼。
这句话一出来,一时间让林漫随准备了好久的所有回答通通作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