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喜还曾经过来安慰过她:“老夫天南地北地到处行医,遇到过很多事情。因为家里人生病而抛妻弃子的人也见过很多,那些人如此选择也不能算是绝对的坏人,只是因为承受不来来自这方面的心理压力选择了逃避……”
田妹听了连连摇头,她不相信李大牛是那种人,但是又宁愿李大牛是那种人——至少那样的话,李大牛至少还活着。
不,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李大牛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需要离开,只是没有来得及跟自己说,李大牛一定还活着的。
听到田妹的消息之后,田寡妇也来到了里正家,里正竟然也同意让田寡妇住下,里正很少做好事,也因此他每次做好事的时候都让田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田妹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里正送她和李大牛的新婚礼物的时候,他们直到现在还把那东西锁在柜子里不敢打开……
田寡妇没有田妹那般相信李大牛,每每都在她耳边咒骂李大牛,说他不负责任,人面兽心,直骂得田妹跟她生气才会讪讪住口,然后又跟田妹抹眼泪。
其实,田寡妇没了丈夫之后带着孩子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只有她自己知道其中的艰辛,也知道这世道对于没有男人护着的女人有多不友好。
现如今,她是满心都希望乐乐能痊愈,可是也会想到那之后呢?乐乐病好之后田妹一个人带着孩子,孤儿寡母的只怕又要走她的老路,这怎么让田寡妇不感同身受心有戚戚呢?
她心疼田妹。
因此,明明是她过来安慰田妹的,最后却在田妹面前哭了起来,田妹还要在一旁哄着她。
最出乎田妹预料的是,里正还过来安慰了她两次,这让她警惕非常,害怕里正又存了纳她为妾的心思。
可是让田妹纳罕的是里正反而对乐乐很是在意——里正可不是那种喜欢小孩子的人。
田妹觉得里正的行为哪哪儿都透露着奇怪。
而且奇怪的不仅仅是这一点,里正家里晚上的时候似乎总是有人在走动,有一次她竟然听到了哀嚎声,她想要去看看情况,可是却被护院拦了下来,说是府中出了刺客。
里正确实不是好人,但是田妹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被人刺杀过,更何况,他就算是被人刺杀了,也总不能日日都被人刺杀吧!
田妹真的觉得很奇怪,要是换成纪鸣辰一定会深究到底,可是她一颗心都扑在乐乐身上,只希望乐乐病好,任由里正要去做什么,她也只是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全不在意。
这样又过了两日,东方喜老先生终于对她说一切准备齐全,可以开始给孩子治病了。
田妹拍了拍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只希望全身心地投入到治病之中。
话虽那么说,其实她能做到的也只是在房间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的孩子的哭声担忧紧张不已而已。
东方喜曾经也跟她说过,治病过程中,孩子会很痛苦。
可毕竟良药苦口,不能因为药苦便不吃药了,不能因为治病痛苦就不治了,任由孩子病死。
道理田妹都懂,可是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田妹只觉得内心一揪一揪的,疼得难受。
“哇哇哇——”
孩子的哭声化为重锤,一下一下地在击打她的心。
田寡妇伸手抱住摇摇欲坠的田妹,安慰道:“孩子没事的,我们要相信老先生,老先生有那么大的本事,就这么一点小病,很快就会没事的,这次治疗一定会很顺利的。”
里正居然也给面子地来到门外等待,还破天荒地安慰田妹:“一切都会顺利的。”
可是这时候再多的安慰都无济于事,能安慰到田妹的只有东方喜从房间里走出来,告诉她……一切顺利。
这场治疗从白天持续到了晚上,期间,田寡妇一直想要让田妹歇一会儿,吃一点东西。
可是,田妹哪里会有什么胃口呢?
甚至于她的目光连半点儿都不愿意离开东方喜进行治疗的房间的那扇门。
月上中天的时候,那扇门终于开了。
东方喜走了出来,对着田妹招了招手。
田妹急忙地小跑上去了,田寡妇也想要跟上去,却被一旁的护院拦住了。
“道长说了,只让田妹一个人进去。”
田寡妇横了他一眼,想要质问东方老先生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可是看着护院强壮的体格子,她到底还是没有底气说出口,只能放低声音商量:“我是那孩子的外婆,就是去看看情况,不会打扰到先生的。”
护院没有说话,可他一动不动的行动却明摆着是拒绝。
田寡妇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里正,面露祈求,里正却摊了摊手,“道长是高人,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里正。”
她无可奈何,看着关上的房门只觉得心里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