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道人的这腔调,这做派,简直与姚半仙一般无二。
傅良雪有些疑惑,这年头算命的开场白都是这个吗?
都从魏国走到齐国了,台词都不能变一变吗?
傅良雪摇了摇头,这世间能算到他命理之人怕是还未存在,更何况这道人虽不是姚半仙之辈,但是道行极为浅薄,远不如齐煌,真要算起来他和姚半仙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
他想,若是纪鸣辰在这里,他肯定会停下来好奇地听听这算命如何说,可他如今却没有丝毫听这个算命的道人胡说八道的心情。
“这位后生,焦躁可要不得。”
那道人眯起了他的小眼睛,“你我有缘,老道道行浅薄但却见识广阔,和老道聊一聊说不得碰巧能解了你心中的困惑,更何况,你身旁这位,却也是更需要老夫帮助之人,你何不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傅良雪顺着道人的视线看去,只见冯子平一脸祈求地看向他,“傅先生,我想要算一算……”
话说到一半,冯子平便没再说下去了,只用眼神偷偷地看了一眼齐煌,其心思昭然若揭。
傅良雪抿了抿嘴唇,这道人说他急躁,却也没有说错,他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情是有些不安稳的。
可是他也清楚,他现在的心情就类似于新婚不久就要出差的新郎,总是惦记着快点儿完成工作回去见新婚爱人……
可在傅良雪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只要回去了这心情自然而然地便能平复,自然也无需调解。
但是,这道人的另一点也并未说错,冯子平刚刚失恋,想必心情低落极了,总需要有一个人为他排解,他也并非是能言善道之人。其实在此停留一会儿也无伤大雅,左右龙心石的位置依旧未知。
有些事情确实也急不得。
因此他点了点头,调转了脚步。
齐煌一向以傅良雪马首是瞻,见傅良雪决定如此也并未多话。
“你这老道,怎能让人插队!”那之前说话的壮汉插嘴,一脸愤然,“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我是先来的那必然要先给我算命。”
“非也非也。”老道摇头晃脑地捻着自己的胡子,“我这摊子才刚刚摆上,还未开张,老道也未曾说过要与你算卦,至于先来后到……”
老道伸手指了指他的幡上那几个字,着重强调,“随缘算卦,你与我无缘。”
顿了顿,老道又指了指傅良雪,“他才与我有缘,我自然要先给他算卦。”
壮汉听到这话气得脸红脖子粗,“谁知道这三人姓甚名谁,是不是你请来的装神弄鬼之辈呢!”
话音刚落,老道还未开口便听周围有人作证,“我认识,那位是太傅之子冯子平冯公子!冯公子,不知你今日回转,这次外出可有收获?莫不如与我切磋一下画技。”
“切磋画技是假,让冯公子为你画美人才是真吧,冯公子,这次出门可有作品,便是冯公子不欲出售,可否让我一观饱饱眼福。”
“冯公子,自你走后,那红楼的花娘可是盼你盼得都日渐消瘦了……”
……
傅良雪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冯子平,未曾想过冯子平在此地如此出名。
冯子平却被周围人的言语弄得脸红,偷偷地看了一眼齐煌,小声辩解道,“我只是去画美人,没去做别的……”
齐煌微微垂眸,只对上冯子平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目光,又立刻收回了视线,看向老道,催促道:“那现下可否开始了?”
“开始什么?即便是太傅之子也未必不会配合这老道演戏,更何况冯公子之事这都城中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又何须卜算?”
其实,壮汉听到“太傅之子”这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退堂鼓了,普通百姓见到权贵都是会有些发怵的。
可一来冯子平在这都城之中一向风评很好,平易近人,脾气也很好,要不然现下也不会有人敢如此跟他打趣,二来千两金就在眼前,壮汉总是有些不死心。
为了利益,总有人愿意搏一把,这壮汉就是这种人。
此刻,他声音洪亮,“若是你老道真能把我的前尘往事卜算清楚,那我便算你厉害,当下给你赔礼道歉,可若是不能,我也不会对你如何,只需要兑现你之前的诺言就是了。”
“冯公子,若是这老道算过我之后发现他没有真本事,也无需再浪费你的时间了,您看如何?”
冯子平看向老道,神色有些焦急,“其实我想……”
“其实也有道理。”齐煌这个时候打断了冯子平的话,“若是这道人没有这个本事,我们也无需多言,快些进城也能尽快地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