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中穿白色的很多,杜荆竹融在那片人群组成的海洋里,显得格外不起眼。只是他头发上的丝带。让魔尊在人群中精准的找到了他。
他挤过人群,看着不远处正在鼓掌的杜荆竹。
魔尊身材高大,本就比较威严,此时的脸上更是不挂一丝笑意,众人见到纷纷退让。几乎形成了一条小道,径直让他通向杜荆竹。
杜荆竹感到身后人群的喧闹声远去,好奇的扭了头,看到魔尊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些许怒色。
魔尊拉过他的手,把他拽出人群,来到了一棵柳树下面。
柳树的枝条轻拂着杜荆竹的肩膀,他揪下一片柳叶在手里把玩,不明白魔尊为什么会这样生气。
魔尊又好气又好笑,杜荆竹做事情从来不太认真。他抢过杜荆竹手里的柳叶,掰过杜静竹的脸,强行让他面对自己。
“眼睛不要到处瞟。”魔尊说。
杜金竹有点心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魔尊露出这样古怪的神情,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逃离他的冲动。
“怎么了?”杜荆竹说。
他的眼睛控制不住的朝魔尊的上睫毛望去。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魔尊说。
魔尊的声音在脑海里带来久久的回声。
“我寻思我没误会什么呀。”杜荆竹狡辩。
他发觉自己可能真的想错了。也许魔尊并不喜欢赵贺,也许这只是一场误会。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魔尊问。
“我也没一直躲着你啊。我只是想给你制造一点空间而已。”
“空间?什么空间?我很需要吗?”魔尊的话语含着愠怒,杜荆竹有点发抖。
“你不是喜欢。”
“喜欢谁?”魔尊盯着他的眼睛。
“对不起,我可能是误会了。”杜荆竹低下头,感觉自己干了一件蠢的不能再蠢的事情。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他谁和你说的?”魔尊盯着他的眼睛。
杜荆竹眼睛躲躲闪闪,魔尊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他见杜荆竹被吓得够呛,松开了自己的手,手捏过的地方有点发红,杜荆竹委屈地揉揉自己的脸。
和煦的微风从旷野之上拂过,如一双轻柔而温暖的手,人群的喧闹声如潮水一样灌入耳朵。
开始宣读参加比赛的人选了,赵贺也许还在找他们。
见误会解除后,杜荆竹的举动也自然了许多,赶紧找到了赵贺。
赵贺嘴角还红着,刚吃完苕皮,就带着二人来到了那个巨大而恢宏的平台,站在这个地方,像是被困在一个供人观赏的深坑,环视四周,全是城中各路权贵,以及来观摩但并不参赛的方士家族。
方士大会开幕式需要先由几位颇有名望的热门方士展示技能,赵贺他们根本排不上号,被安排在一旁观看,杜荆竹也乐得清闲。
他站得腿疼,盘腿坐下,引来一片鄙夷的目光,他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一阵微风吹过,他扭头,发现魔尊轻摆裙尾,端端正正坐了下来,裙摆即使散开,也规整得像一把水蓝色的扇子。
“你怎么不坐下,本来就没规定一定要站着啊?”杜荆竹看着正在揉腿的赵贺。
赵贺左顾右盼,扭扭捏捏地坐下,不过一会儿,杜荆竹就听到身后传来调笑声。
是那几个客栈中见到的方士,个个吃的膀大腰圆。只有那个瘦弱的一脸谄媚,跟在最强壮的那个方式身边。
打头的那个瞥了一眼坐下的杜金竹,脸上浮现了一丝不快的神色。
“坐着干什么?给我站起来。”
杜金竹不以为意。悠悠开口:“这方式大会也没有说。一定要站着的规定啊。”
赵贺倒是被那几个方士凶恶的眼神吓得颤抖,无助地给杜荆竹使眼色。
杜荆竹不为所动,又加了一句:“我们无冤无仇,不必找我的茬吧。”
强壮的那个方士脸红了又白,众方士都在看着,他不好公然动手,对那个瘦子耳语了几句,瘦子带着坏笑离开。
“完了完了,他们去找宗主了。”有几个怕事的在偷偷八卦。
不敢吵就叫老师?杜荆竹觉得自己像是在和一帮小孩子在玩闹。
他看见远处几个人影朝他走过来,赵贺已经站了起来,也想拉着他站起来,见拉不动杜荆竹,就去拉魔尊,谁料魔尊端坐得像一尊佛,就是不站起来。
“我劝你们不要不自量力。”杜荆竹的话语平静,却极有震慑力,几个人都安静下来,他们看着杜荆竹,他似乎不属于任何门派,形单影只没有任何靠山,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你们这帮小门小户出来的野路子,怎么会比得上我们这些正统世家。”
不少人持着看热闹的态度,冷不丁被戳了脊梁骨,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有几个个性叛逆的,都学着杜荆竹坐了下来。
“放肆!”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那人脸上,他怒气冲冲回了头,发现宗主站在他身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恭敬顺从,“宗,宗主。”
那宗主,本是被弟子喊来教训杜荆竹的,谁知弟子先管不住嘴,说出了上不得台面的话,一时间被架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只好先教训自己的弟子。
杜荆竹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可那几位弟子见落了下风,强壮的那个上来就要拽杜荆竹的手,被魔尊一把推开,魔尊飞出一记眼刀:“滚。”
几人上来就要推搡,杜荆竹叹了口气:“给你们机会你们不要,你们这几个自诩名门正派的家伙,做了什么你们都忘了吗?”
什么?在场的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几人身上,几个人左右对视了一下,杜荆竹看到里面的几个人眼神慌乱,强装着镇定下来。
长老没看见几个人慌乱的眼神,只以为是杜荆竹气急败坏污蔑他们,张口就要杜荆竹道歉,一双眼睛怒目圆瞪,额头有汗珠渗出,眼眶通红。
那几个方士见杜荆竹眼里毫无退缩之意,心下兀自怵了几分,更何况心虚,拉着长老的衣服就要离开。
长老一甩袖子,推开几位弟子,他本就习惯了诸位弟子的吹捧,见到杜荆竹毫无谄媚之意,更是一股怒火直冲心头,站到杜荆竹面前就破口大骂。
等他气得双脚发抖时,杜荆竹才开口。
“那天在客栈与魔族的争斗,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杜荆竹环视四周,许多方士都点了点头。
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远处的城主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杜荆竹骤然放大了声音:“那贺山方士,奋力抵挡魔族,你们这几个呢?躲在后面干了些什么?”
那宗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顺气,瞪向几个弟子。
“你们有给我惹了什么祸?”
那弟子伸手就要捂住杜荆竹的嘴,被宗主拉开。
“让他说。”
确保周围的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后,杜荆竹开了口。
“他们偷了东西。”
“偷?”
“怎么可能?”
杜荆竹语气平淡,好像在讲的并不是一件会毁掉别人方士生涯的一件事。
城主也过来了,他蹙着眉,为这一开场就出现的变故捏了把汗。
“那天,他们趁乱摔了不少东西,还偷走了店里的东西,我看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魔尊有点困惑,他用食指点了一下杜荆竹的手背,杜荆竹示意他安静,他乖巧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件事是真的吗?”宗主怒气冲天,脸红得像个苹果。
那几位弟子羞得耳朵通红,那宗主见状确定了七八分,甩袖就要离开。
“别走啊——”城主喊住欲逃跑的宗主。
“既是你弟子,总要给个处理方法吧。”
这城主是个明事理的,当即就要让宗主做出决定,宗主本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时也没什么办法,这场原本无足轻重的争论,已经变成了一场不得不做的惩处。
他声音颤抖,在方士大会上公然赶走自己的弟子,还是第一例 可如果不这样干,不足以平民愤。
“你们从此,不再是我宗弟子!”
话毕,宗主恨恨地剜了杜荆竹一眼,杜荆竹心平气和地回瞪,直到他心底发毛,轻咳了一声。
那几名弟子抱住了宗主的大腿,声音凄惨:“我们只是打赌,谁能偷到那店主的几件古物啊,只是小孩子家斗气啊……”
“小孩子家?”杜荆竹冷哼一声,“几岁了也敢称小孩子,比我都老。”
“你们把偷的东西放哪里去了?”宗主不死心,如果把偷的东西还回去,说不定这几个弟子还有转机,也就还有机会留在宗门,到底是他养了几年的徒弟,总归是偏爱的。
“我们,我们……”瘦子挠挠头。
“我们拿去买书看了……”胖子打岔,宗主的眉毛舒展开来,挑衅地望了杜荆竹一眼。
好像在说:你再看见了又怎样?只要他们不做出丢人的事情,即使偷盗又如何?我一样能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