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找个脸生的把他带到偏房,别让别人认出。”
一个身穿青衫的老仆忽然推开门,天井中没有遮挡物,魔尊躲闪不及正落入那人眼里。
“你,新来的?”老仆打量他。
“嗯。”魔尊低下头。
“抬起脸来让我看看?”
一张再平常不过的脸,放哪里都认不出来。
“你……你去门口,把那个看起来肥胖,一脸凶的人请进偏房,别从门口进。”
“好。”魔尊点点头。
不消片刻,诸事准备妥当,金川北进了偏房,一个大麻袋已经被胡九放在了刚进门的木桌上。
胡九弯腰低眉,这还是第一次魔尊看到他没有露出那种猖狂的神色,果然世间万物,一物克一物。
魔尊站在靠门的位置,交叉双手候着,方便夺门而出。
“你……你出去吧。”老仆挥挥手让魔尊出去。
在外面依稀能听清里面的声音,魔尊贴着窗,注意着周围的来人。
“金副城主,不对是金城主,我把您要的东西给您送来啦,这个……您看……”胡九声音谄媚。
“给他。”金川北的声音。
“拿着吧,以后会再给你找一个联络人,不要再自己来敲门了。”
几块金银的碰撞声。
“这个,城主,金城主,你都当城主了,手上还没点油水吗?这,这……毕竟我干的是伤天害理的活计,您这钱,不够吧……”
“怎么不够?这些年给你涨了又涨,你当我家老爷是那城主啊,什么钱都往兜里拿,你再不滚,当心丑事抖落出来,咱们都活不成!”
“阿狄,说话收敛一点。”金川北声音沙哑。
那叫做阿狄的老仆说道:“反正钱就这些,能拿拿不能拿滚!这些天不少酒楼都告你骚扰打架滋事,你以为谁帮你压下来的?”
胡九的声音带着不甘心的怨恨:“哼,这点钱,给我老爹卖了都不止这点钱,当时我爹他符合你们的要求,你为什么不要!”
屋子里一阵瓷瓶碎裂的声音,那老仆哎呦叫了一声,好像被胡九推倒在地。
金川北的声音带着怒气:“哪有儿子卖老子的!你爹养你长大,你就这样回报他?你爹那么宽厚的人,真是遭了报应养出你这么个不仁不孝的狗东西!”金川北少见得爆了粗口。
“阿狄,送客!”金川北一声喊。
魔尊连忙远离窗边,话刚说完,门突然被胡九拉开。
他踢翻了门边的花盆,低低骂了一句:“我老爹死了都卖不出去,这老东西,别人的尸体都能换钱,就他不能!”他掂量着手里几块金银,“也够我逍遥一段日子了。”
他朝门口走去,忽然被天井里的根须绊了一下,朝地上踢了一脚。
胡九离开后约莫一刻钟,有人又敲了门,老仆阿狄指挥魔尊去开门。
一个仆人打扮的人,怯生生站在门口:“俺,俺是新来的仆人,俺叫陈二蛋,家住徐街,今天来点卯……”
看来这是真正的仆人了。
魔尊深吸一口气,模仿着杜荆竹平日胡说八道时认真的神色,“你,你跑错地方了。”
“没有啊?这,这不是金府吗?”陈二蛋退出两步,仔细看了看牌匾上的字。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金府没错,只是府里不需要你了。”
那陈二蛋苦着脸,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引来不少路人的目光。
“俺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活的,给了那牙人(中介)好些银子,什么钱都没了——”
魔尊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好到不能再好的注意,“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肯定需要你,来来来,我给你画张东西,他肯定要你。”
陈二蛋傻乎乎地跟着到了一个书画摊子前,魔尊大手一挥,画了个极丑的东西,离远了看倒是能看出个大概,不过就是一个绿色的袋子,上面绘了几条蓝线,上书:
“贺天地之广,
念山川之灿。”
洋洋洒洒几个大字,陈二蛋看得不明所以,魔尊哈哈大笑了几声,把这幅字画卷了起来,塞到他怀里。
“告诉他,就说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给你送来一个仆人。”
告诉了那人的地址,陈二蛋就抱着字画,脸上还泛着傻气,就乐呵呵地去了。
魔尊松了口气,再回到金府,阿狄正拿了草药糊在额头,他被那胡九推了一下磕在桌角,现在刚肿起来。
“你去后面,帮忙洒扫房间吧,哦,对了,里面有个不能说话的傻子,之前烫伤了脸,但干活挺利落的,你和他结伴打扫去。”
金府仆人较少,加上老仆总共就八个,除魔尊外剩下的六个,分别是马夫,做饭的,剩下三个整理房间端茶递水,最后就是那个烫伤的,负责洒扫庭除。
魔尊闭上眼,金色的光点正在缓缓移动,他朝着那光点走去,一路上磕磕碰碰,终于到了那光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