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的话,关宥听得耳朵茧子都有一尺厚了。
终于在第三十一天,关宥逮到了机会。
不是关宥不想早点和他聊聊,而是金必一下班就跑没影,他连人都看不见,能说上句话他都要烧高香了。
平时消息回的也不勤快,他发出去一条消息,金必要隔好几个小时才回。
一个霸总天天待在手机旁等着像话嘛!
简直反了天了。
金必少眠少休了一个月,熬到发工资的时候,人都趴到桌子底下了。
关宥进来没看见金必人,但看到了金必没穿鞋的脚,在脚的一米远,有一只鞋。
他拎起金必乱飞的鞋,淡定走到办公桌旁。也不说话,纯呼吸。
金必太困了,人蔫蔫的缩在办公桌下补觉。
关宥等了一分钟,金必还没发现。
等到三分钟的时候,关宥忍不住了,他蹲下,脑袋垫在金必的背上,听他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很均匀。
偶尔有几声急促的,也被关宥记在了心里。
他老婆连呼吸都这么可爱!
果然他眼神就是好使,一下就爱上了这么好的一个老婆。
“嗯~”金必被压得难受,发出一声呼吟。
关宥后撤,金必动了动胳膊,睁开眼,余光瞥到同样蹲在地上的关宥。
他睡懵逼了?
“老板?”金必问,“有什么事吗?”
听他说话,关宥委屈感上来了。
“你最近在忙什么?公司不允许接私活,你没有去其他地方兼职吧?”
关宥对金必多多少少了解一点,从他知道自己喜欢金必后,他就连夜把金必的平生履历背下来了。
不能说一字不差,只能说现在的他,比金必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他的人生轨迹。
金必心虚到脸上都冒出汗珠了,“我......我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违背公司规定啊,哈哈。”
关宥眯眼:“我不信。”
金必呼吸一滞,刚想认错求原谅,就听关宥说:“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
金必:“......”
白担心一场。
“那我亲了,你可不许再问了。”金必叮嘱道。关宥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把脸凑过去给金必亲。
放大的俊脸上有一颗褐色小痣,这是金必不曾看见的。鬼使神差的,金必亲在了小痣上。
没有什么特别的,但他的心却乐开了花,疯狂放着烟花。
得了金必的亲亲,关宥老实了。
连着三天没有再跟金必提过这件事,金必当他忘记了,也没有提过,依旧每天把自己熬成熊猫眼。
第四天,金必值完花店的班回家,刚一上楼,就被站在门口提着一个超大版保温桶的人吓了一跳。
廊道里是声控灯,前几天坏了,一直没人修,此刻的金必,无比希望这个灯是好的。
来人依靠在门上,隔绝了金必百米冲刺进屋的可能。
在金必掏出手机报警前,来人出了声。
“金必。”声音喊亮了声控灯,暖橙色的灯光撒下,金必看清了人——是关宥。
怦然乱跳的心平缓,接着又狂跳起来,他压着激动,收敛了脚步声,快走几步扑到关宥怀里。
“你怎么来了?”金必仿佛找到温暖的窝的小兽,开心道:“现在很晚了,外面是不是很冷?”
关宥摸摸他的头,在他的发旋上亲了一下,随后视线落到金必冻得发红的耳尖,再往下,是沾了泥的鞋边。
现在是凌晨,没有公交车,金必要想回来,只能徒步。鞋上的泥是怎么来的显而易见——他的乖乖可爱老婆穿着他那双春秋季的鞋,踩着邦邦硬的路走回来时沾上的。
“不是刚发工资,还穿这个鞋?”关宥搂住他,拿出钥匙开门。
门是他亲自监工换的,装锁时,他特意留了一把钥匙。
金必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任由关宥把他抱进去,“我喜欢穿这个。”
关宥横抱着他,将两只手拎着的东西换到另一只手上,然后脱去了金必的鞋。
“哎,不用,我自己......”可以。
手里的鞋没有任何征兆的,上下突然分离,留在关宥手里的,是鞋的上半部分,而那下半部分,不偏不倚掉到了关宥脚上。
霎时间,呼吸都僵住了。
“额......哈哈,那什么,你做梦了,对,你做梦了......”金必多少有些尴尬,但没有感到难堪。
这就是他的生活,他不会为此哀伤,他只会勇往直前。
但关宥的态度,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在意。
他抬眼去看关宥,耳朵动了动,像是在预备听些什么。
意外的,回应他的不是话语,而是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