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次,什么都没有。
残风卷过落叶,吹拂过他们脚边。
门卫被铐上手铐带走,周然神情凝重,给了关宥一个眼神。
关宥虽然和他不熟,但猜也能猜出大概意思。他点点头,自觉退到安全区域。
他不是专业人员,再怎么算也就是个提供情报的群众,出了这种严重的事,他自然要往后靠。
他现在只能祈祷金必不要出任何事。
看不见的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在婷婷被带出去,两人如同断了腿的老鼠一样蜷缩在地下室时。
金必仍未从自己深信了那么多年的院长只是在利用他们中缓和过来,但眼前显然不是一个可以伤春悲秋的好时候。
他不能坐以待毙,但他现在看不见。
地下室内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微弱响起,金必摸索着爬过去,碰触到那人脚背后,他强压下对黑暗的恐惧和难言的悲痛,尽量显得正常:“你能帮我指一下排气扇的位置吗?”
他得出去。
看不见后,听觉更为敏锐。毫不夸张的说,金必觉得他现在就是一个听力超强的蝙蝠,什么都能听见。
男孩听见声音,抖动的幅度加大。
金必的手搭在男孩脚面上,同频共振。
良久,金必估摸了个大概位置,精准无误拍到男孩肩膀上,安抚似的拍了两下。此刻,他无比感谢大学兼职时在猪肉铺子给猪剃的两扇排骨。
男孩一开始剧烈抖了两下,在金必的安抚下,幅度小了很多。
在金必琢磨着怎么靠摸索找到排气扇的位置时,男孩出声了,“可......可以,但是,但是门外有人看着,听到会,会打死我们的......”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可眼下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他总得做点什么。
就在金必陷入两难局面时,门外看守的人忽然说话,“院长真这么说的?”
一时间,金必的呼吸都屏住了。
“那还能有假,院长说马上有个大单子。”他朝里努了努嘴,“里面那嫩皮细肉的小年轻,挺娘的吧,有个冤大头好他这一口,听说能拿大钱赎他呢。”
“还有那穿得人模狗样的西装男你看见了吧,是那个冤大头的助理,说什么来视察,其实就是给咱送钱呢。刚才还说什么歪了脚要叫救护车,我看就是矫情,院长给了他一闷棍,看他还要不要花那冤枉钱。”
铁门错开一两道缝隙,声音清楚的传进来。
金必滚烫的血仿佛冷却了般,他僵在原地,轻吸了下鼻子。
外面人说的冤大头,很显然是关宥。
金必的心针扎似得疼,等外面没有声音了,金必言辞恳切道:“你能......去看一下他们走了吗?我......看不见。”
男孩许是被金必说动,他站起,同手同脚走到门口,然后语调微扬,“哥,门没关紧!”
他趴在门上使劲往外看,手指都苍白到可见皮肤下的指骨。
外面看守的人走得一干二净,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铁门是那种老式的,没有插进。外面的人轻松一抽就能把门打开,但他们在里面。
月光穿过狭窄的门缝打在男孩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上,他借着月光努力去够门栓,可每次都差一点。
连续几次,男孩急了。
求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次又一次错过。
金必听见哼哧的呼气声,沿着地面上的纹路爬过去,“我来吧。”
从刚才铁门和门栓的碰撞声,金必不难猜出来男孩是在想办法开门。
金必做活多,吃得一般。可能是儿时吃得不好的缘故,骨架比正常男性小些,肉长得却匀称。
反观男孩,骨架略大,手指也不长。
相比之下,金必确实比他合适。
男孩怯生生退到后面,他伸手握住金必的手,突然又缩回去。
金必的手太嫩,他怕给搓破皮了。
金必摸到他的手,搭在自己手臂上,“我不疼,也不是坏人,不用害怕。”
他的镇定缓解了男孩紧张的心情,男孩边抖边握住他的胳膊,带他去找外面的门栓。
铁门的缝隙小,金必毕竟是个成年人,被门夹着疼痛沿着皮肤慎入骨头,又带着丝丝痛意蹿进心脏。
他强忍着,什么也没说。
男孩嘶哑道:“就,就在那,你用力些,能把它拔出来。”
金必低声说好,找到门栓后用力一拔。
门动了两下,一切归于沉寂。
一次失败,并没有打倒金必。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伸到难以想象的程度,用力到手心的皮肤都被磨红了。
金必死死咬着唇,奋力一拔。刺啦一声,门栓被染成红色,金必愣愣收回手,一层浅薄的皮被撕裂,看起来可怖极了。
铁门并没有他们想象中好打开,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栓上的血无疑会暴露他们刚才的所作所为。
金必慌了神,再次伸出手用手背去擦门栓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