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放一听倒也没拒绝,细想之后便应了,“那便借你两支五十人的队伍。”
“多谢秦叔!”
两支队伍想要收够价值一万多两的粮也不容易,秦放开了口,没几日汪文、汪武便带着队找上了小食铺。
大房母女三人离家营生并非小事,数月来老两口都没能气顺。
汪文、汪武来前归过一回家,这回便也帮着汪点柱带了分利银钱与云氏。
云氏已然许久未曾想起被留在大王村的汪点柱,捧着坠坠的钱袋子,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言语,喏喏道了谢,便埋首去了后院。
汪文、汪武诧异地挠头,不及交流,瑛娘便站出来带了他们去角落细谈。
“秦叔打算往南收粮,两位哥哥便先带队往北边探探路,若是顺利便收些昨年的陈粮。这批粮以稻米、红薯为主,收得生麦也要请人磨粉,所以还需你们多上些心。”
“好。”
“这两年赋税加重,今年的行情还不知如何,亦不知北地可有灾情,粮价几旬,你们这一路行走打听消息,也要多加注意己身安危,万不得已时,粮、钱都是次要,保命要紧。”
“妹妹放心,我们一定注意。”
商队的事汪文、汪武早已门清,瑛娘便不多言,招待两兄弟吃过便自顾自忙去。
这几月来秦彧往小食铺来得勤,他的心思瑛娘自然琢磨出了些许真意。
况且母女闲话时云氏也多次提起相看之事,隐晦之意听着似是对秦家非常满意,唯独担忧两家门户不当,怕她嫁去秦家也过不舒心。
瑛娘自是不怕受秦家委屈。
秦放与徐雪芝与人和善,秦家一众也早已知晓她并非普通农户女,哪怕她与秦彧真成了事,秦放与徐雪芝也不见得会叫她从此做个相夫教子的后宅娘子。
更何况……秦彧此人实在合她的心意,无论音容都叫她欢喜,所以从心与他往来,只看他何时能主动踏出一步。
前几日秦彧送来了一卷游记孤本,瑛娘欲投桃报李,便打算做些稀罕的小食叫他尝味儿。
秦彧口味偏甜,正巧近来梅子正盛,她便熬了果酱,又舂了些江米来做夹心的甜点,待得秦彧下值再叫小草送去秦宅。
秦彧如何欢喜尚且不知,又是一旬过去,云客与那五个劳壮拉着满满六车粮来了府城。
这一路云客一行人走得并不安稳,好在有惊无险,倒也算是满载而归。
“周边的粮价已然与府城粮价同高,我已与安县十几个村子的村正说好,约摸能收到价值三千三百两的粮食,全是昨年产出的新米和麦、薯。只是我这方能帮忙的人少,便只能请各村村正集合人手往府城送来。”
说罢,便把这回奔走剩下的银钱交还给瑛娘。
云客做事细致,这般安排自然比他带人奔走更妥帖。
瑛娘点头谢过,思虑云氏心忧,正欲问云客今后打算,便听他继续道。
“此次我们不止去了安县。”云客的表情说不上好看,显然远行所见实属算不上好,“骏阳府界内还算好,今年春耕种下的粮食都能看见收成。但骏阳府与外地交界处已然能见旱情影响,今年秋收怕是都不好过。”
云客并非一门心思种田养家的农户,自农税增赋后他便想办法扩建了肉畜笼子,这两年也新置了不少田产,但他不擅农事,也不欲叫瑾娘被农务劳累,所以这两年基本都是以银代税,田地都赁给了乡里去管理。
眼下旱情减收,秋收后还不知光景如何,云客就怕府城界外受灾至颗粒无收,到时估计只有居于府城才能免受灾祸。
云客此番带回的粮约摸只有百来石,瑛娘不好叫他们白跑一趟,便一人与了两锭十两的银元宝,这才叫了谢梅来招待那五位劳壮去酒楼吃酒,自个儿带着云客去了后院寻云氏说话。
“娘!”
云氏近来多忧虑,神情略显萎钝,见云客奔走之余精神尚佳,一时欣慰道“好”,稍后才幽幽一叹。
瑛娘知她所忧为何,拉着她坐下,才与云客试探,道:“娘近来有意帮我相看,若是家中无事,姐夫可能带姐姐来府城与我们团聚?待我说了亲事再回?”
云氏乍怔。
云客倒没多想,心道瑛娘确是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又在府城营生,普通农家子怕是入不了岳家的眼,能在城中相看确实比回村头蹉跎的好。
瑾娘性格绵软,就算进了城也不见得能出什么主意,不过眼下这般境况,以团聚为名暂避府城,倒是不易叫乡里觉出什么别的坏意思来。
“今年家里未新养鸡、兔,妹妹且等几日,待我将家中的肉畜处理干净再陪瑾娘来府城与娘和两位妹妹团聚。”
“好。”
云氏没想此事如此简单,怔然过后也松了口气,乐呵呵应了声好。
“那小婿便先回村头休整了,娘与妹妹留步勿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