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归兰放下心中荼蘼,好似少了些迷途,也就行的果敢。
如鸟儿入林般躲开地上的牡丹花,直接到了正在作舞的呈笑面前。
衣袍繁荣,他早就习惯满身牵挂地与世上所有相会。
彼时,他俯视她,今时,他仰视她。
好似转变了什么,但千归兰却觉这应该是对极了。此仙牡丹国色,万丈华光,当应仰视来看。若不是火凤烧仙界,他也想召来几只鸟,为此仙作陪。
而呈笑,此行不为别的,就为了带来“笑”,无论是什么笑。故而……身边充满有些俗气的彩雾,嘴角那颗黑痣被描的大了一圈、黑了几度,眼角色彩故意抹得不均匀,头上大花也是插了三只,歪扭不端正。
这,总该笑了吧。
“天女散仙花,福泽满仙家,老身呈笑仙是也。”
“小友,你紫气东来,当领一花。”呈笑道。
“嗯。”
千归兰听得当真,并未心疑,双手交叠,微举过头顶,琵琶袖不甚合身,微大,滑落下去,等着呈笑将花放到手上来。
对于神家、仙家,向来是垂眼以示尊敬,但…只是纯粹看着呈笑,并无不敬。他伸手接花,也不好不去看吧?重要的是…他想看。
但呈笑此时滑稽百出的样子,看见这双眼睛透出来的清明,不免为之一顿。
只因要送的花,压根儿不是正经花,就如同呈笑不是正经仙。她是笑面仙,总归是要滑稽可笑的,正经不得。
这花,便怪得很,落到手里,变成虫子,虫,好几节,沾点土,咦……妙。或是一朵会炸开的假花,一碰便炸出粉雾,熏了一头。再或是会飞,追着跑也追不到。
许多许多……捉弄的。
神仙都知她是笑面仙,往往有备而来。哪怕是稚儿,一双笑意眸子,也是等待惊喜的笑意。
可面前这…不知哪里来的新“主顾”,此时尤像那些下界子民一般,心悦诚服的样子,等上她播撒一点真正的笑意。
如此便算了,凡间之物不必大费心思,心里的俗欲都易满足。
但又不同于下界子民,呈笑方才推着桌铺一看便懂。观衣可知,这位新主顾,许大有来头。
不然,也不必让神君费心思下仙界来请她这小仙来逗乐。或许是哪个走后门上去的小神……被哪方天藏着掖着先来逛逛。
见不得人,处于浊地。
若这么想,这眼神难得可贵。
呈笑历苦,才升仙,成仙时已年入半百,以半百年岁观神,不得其眼中傲意,只得空意。
神,眼中什么都无,无情、无义、无欲、无念……大无之象,才造出大千世界。
这孩子,不似仙童机灵气,也不似凡童傻气,只若稚子纯真。
呈笑便觉,她也该真上一真。
便破了笑面仙的惯例,呈上一朵真正的牡丹,给这紫袍男子。
呈笑老脸得意地笑,手叉着腰在半空飘着,两侧嘴角恨不得飘上天去,黑痣更是随着嘴角去了,两只眼睛垂下看着这紫袍。
她暗道:“如了你心意,想必会高兴坏了……我笑面仙在,定让你开怀大笑。”
但只听。
“你头上带的…怎么是芍药花?”
一股子委屈酸涩味儿。
“你像牡丹…散的花也是牡丹…怎么偏偏头上带了三朵芍药?可是…不认识牡丹和芍药?分不开它们?”
更浓了。
呈笑面上淡定极了,先是让自己从空中降落下来,往侧面走了几步,再左笑笑、右笑笑,左看看、右看看,慈祥的很,引得千归兰跟着她走。
实则,呈笑先是心中质疑,她哪里像牡丹?喔……不,不是她哪里像牡丹,而是没有别的仙说过她像牡丹。
牡丹长的那样大气、美丽,如果她像牡丹,早该被夸得天花乱坠了,何该被笑声嘲弄呢?
她若真的像牡丹,也不用等到成仙之后的几百年,今日,才等来这一句吧?
呈笑确定,这男子怕不是在弄虚作假,寻老婆子开心,可他眼神又不假。让呈笑为难。
至于……头带芍药,不是她不认,而是她私心……
“我和牡丹又不勾边,带那种花做什么?”呈笑道。
呈笑仰头,新主顾也低头,不过看的是那朵牡丹,这满脸,别提了,是呈笑最不想看见的愁意。也不算太愁,就是不快,可呈笑就是为笑而来,不笑,就是对呈笑的大不敬。
她有意反着来,叫他好生笑上一笑。
“芍药…也美,可它与牡丹,是极为相反的花。芍药妖娆、缠绵艳丽,不比牡丹雍容,你,当是最适合牡丹。”
“牡丹、芍药都好,我带来纯粹觉得好看,长的也差不多嘛!看这芍药,和我比,谁娇?”呈笑道。
“差很多,不可混为一谈……你不喜欢牡丹吗?”
“哎呀,一般一般,这天女散花,散的都是牡丹,旁的花,我们是散不得的。散牡丹都散累了,头上带几朵芍药解闷罢了,做一回风流客。”呈笑道。
“可是你很适合牡丹,像牡丹,几乎,就是牡丹。”
“你是百花仙子么?牡丹、芍药,哪里需要分的这么清,总归是放在头上的。你若是喜欢牡丹,我不是送你一朵?莫要与我争论不休!”呈笑道。
“我不是百花仙子……”千归兰道。
可他是鸟儿……鸟族是最知道花族争奇斗艳的,但凡认错她们,都会被骂个不停。而他是个合格的鸟儿,不说那些朴素的白花,花王牡丹,是绝对不会错认的。连带着,小跟班芍药也识的清。
他还以为,呈笑虽不是花仙,但也懂花,知道自己是牡丹,便撒牡丹漫天。
靠近一看,千归兰才注意到,这呈笑头上,带着的是三朵芍药。
他便有些焦急。
“不是百花仙子,就管不了花的事,除非你去叫什么牡丹仙子和芍药仙子来同我理论。”呈笑叉着腰道。
不说满脸怒意,只是不快。
但在呈笑脸上见到不快,少之又少,别提呈笑是“有名”的笑面仙,已是又像方才桌铺那里一样。
慌乱之中亦引窃窃私语。
“吵起来了,和呈笑!”
“这仙能和呈笑骂起来!绝了,那得是多惹厌啊!”
“就是就是,连呈笑都不给他好脸色看!”
“天呐……”
“呈笑脾气好的不行,如今,瞧瞧,脸都气得变色了。”
这群仙,看热闹不嫌事大,哪怕被砂呛了嗓子也要笑着看,被砂迷了眼睛也要揉着看。
全然没发现这被嘲弄的,除了被他们说笑,什么事都没有。
但千归兰仍没料到会如此,他不是爱争辩不休的妖,只是方才急上心头,又觉……呈笑如牡丹一般,让他亲近。
眼下,进,呈笑定然生气,退,遭仙耻笑。他一向怕难堪之景,悄声嘲笑还好,躲得开。但此时,众仙几乎是……围着此处的,他便不动了。
再热闹的景。只要他不作反应,看热闹的凤、妖什么的,都会嘻嘻哈哈散了,站的再久点,同他“吵”起来的,也会觉得无趣,自行走了。
这样一切就会归于平静。
只是以往,他独身受辱,今日,可怜了这朵手中牡丹同他作伴,一同挨笑……
“呈笑,你该走了。”
有神传音,言了一句。
可呈笑没准备好。
呈笑还等新主顾同他再说上一说,她可有好多理论等着,什么牡丹是花王、芍药是花相、牡丹和芍药之间的纠葛。她能说上许久。
她可不准备就这么走了。
眼见着新主顾整个都被玄色斗篷罩住,她送出去的牡丹花阿,主顾身上的珠光紫袍阿,稚子眼眸阿,还有那双她才发现的耳环。这些,这些,都被暗玄之色盖没了。
呈笑想都没想,就要上去拉扯。她一贯与仙亲善,胡闹极了,时不时撒泼打滚使出浑身解数,早就习惯动手动脚了。
不过手还未碰到,她余光便能窥探到另一暗袍底下的神情,不甚熟悉,却能感知,这股莫名颤意,是来自神的威压。得这神色,呈笑的手便僵住了,抖了几抖,随即又似碎裂落地般垂在两侧,抬不起来,全然不受控制。
正是方才传音之神。
眼含制止,不容置疑,震慑仙形。
…不久。
光神已经带新主顾走了,唯有呈笑留在原地,神带着满身威压离开,她便逐渐恢复了控制。当下反应过来,极力闭眼稳定仙心,却又受此时天上异象所扰,喷出一口鲜血,浇到牡丹上,浇到灰砂上。
她干净利落的擦掉嘴角余留,坐在地上便开始运法固心,神色沉郁,虽有老色,却再无滑稽之色。她并非滑稽之仙,只是笑面仙。
呈笑观远处异象红光,诸烟四起,心中杂乱想不出个缘由,只能暗定心神,本也不是她该想的。
她只是后怕。
神令,她竟忽视了一次。
不说忽视会有什么后果,只是神与仙来说,一个承运天地,一个承运天地子民。仙看神,天生会有种心底的信任,更有心底的认同。
故而不会无故相违。
若是违背,是仙的本心出了问题。
呈笑第一次忽视神令。
因什么?就因跟稚儿理论几句牡丹和芍药?就凭二花……何至于此,何至于让呈笑不敬天神。
何至于此……
……
何至于此!
云孤光带着千归兰脚下生风,乱街疾步走着,倒是凭生了几分怒意,是谁来这小凤凰面前都要变了个大花样吗?
呈笑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笑面仙,不说万无一失,怎么也不至于让千归兰如此心涩吧?他请来呈笑,就是想为自己兜个底,叫小凤凰总归是笑模笑样。
一转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何至于此。
他走着走着,实在是觉得不行,须得看一眼凤凰,看看凤凰什么样子,心里存个底,才安心。
云孤光拐着凤凰,闪身进了一小巷,里面仙雾暗行,不知有无仙家,他们只停在巷口。云孤光扒过凤凰的肩膀,就低头拿下千归兰头上的兜帽,像掀盖头一般急。
掀完却不急了。
凤凰面色如常,临近口处的唇上,有一点水光,嘴巴还动了动,显然嚼着什么。
云孤光皱眉,捏住他的下巴要他张嘴。
“吃的什么?”
千归兰感应着无字离自己越来越近,也就一直跟着云孤光走了,进入小巷里,也只当拐了个弯。直到被掀了兜帽还不知怎么回事。
就听云孤光问在吃什么。
走路吃东西,实为不良。
他有些心虚,“花啊……”
千归兰抬起手,俨然是刚才那朵牡丹花,花瓣分布不均,被拔了许多。
拔下来吃了。
云孤光松开他的下巴。
“你,不生气?”
千归兰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碰着牡丹花,小花娇弱,好在这凤凰手劲儿小、动作轻,花瓣依然俏丽。
他自然是有极小的、一丝丝的、甚微的气在,云孤光不问也会马上消散。但云孤光一问……散到这里也可以。
“生气什么?牡丹不认自己是牡丹,反把自己比作芍药。那岂不就是,以国色之颜行妖艳之事?她自己定会觉得万分矛盾。我气什么……”千归兰道。
“那你,也不难过?”
千归兰不再磋磨手中的娇花,转而绕起了花茎,一些花粉被抖落出来,散发一些牡丹芳香。
“她要比我难过一百倍才是!我从没见过有牡丹花想做芍药的,天下百花,明里暗里都瞧着牡丹、盯着牡丹。牡丹心里不知多高兴……她偏以牡丹之姿做芍药,着实…着实假,引假蝶、招假蜂,咬上她,她就知道痛了。到时候定会哭出来。”千归兰道。
云孤光听之,放下心来。
“……倒是我多虑了。”
“你为天神,想的纵然是多极了。太愁,会一夜白头,你不怕吗?”千归兰道。
医书有言。压力大,发掉。愁丝多,发白。精神差,发短。
云孤光虽为天神,容颜饱满、充满灵气,但…他有呼吸,那就仍是血肉之躯,既是血肉之躯,也要多加爱护。
医者不自医,病者却自病。
他作为医者,应当多多提点病者才是。
好歹,存了仁心。
“怕,我怕啊……”
听了小妖询问,这神,呢喃细语出来几个字,也只有此小处能听清,稍微离得再远些,声音就会被外面的呼喊声压住,或是被飞砂冲散。
“吃吧,吃光了这朵牡丹,再出去。”
云孤光提起斗篷,隔住风砂与吵闹。
同时也隔住了光。
千归兰想吃许久了,小花生来,应是给小鸟吃的,他私以为是这样。吃什么长什么,吃了牡丹,会长的更漂亮……
他轻扯下来一瓣,放入口中。
嘿……这小鸟贪着,只顾自己吃。
云孤光只能看着他吃。
一片一片又一片,没入口中皆不见。
东方天宫本就不少鲜花,也曾被某位天神讨厌过,只因,百花争艳,香味更是不顾一切的往外散。
妖神还好,喜欢。
但是那位正神,受不了这股子争斗香味。叫神都给除去了。
后来嘛……后来还是觉得要养起花来,自己不会养没事,留着以后用,养不好也能派上大用场。
故而东天宫又重现花意。
光神便见过了百花。
从前,做石头时,花朵极大,做大树时,花朵极小。
如今,以养花者来看……花,长的正合适的大小。花瓣色泽也是相得益彰。
就比如,这牡丹花瓣,柔软白嫩,透露些红粉意,最好是含上一含,浸润整片花瓣,让其香留存于口。再顺着纹理舔上一舔,感受花脉的错乱,更能体会其坚韧、弯而不折,再挑弄,只会顺着惯意抖抖。
而其,就如同羽毛般,更是轻薄,很容易掌控住,躲不开,牙齿轻轻一咬,便能在白瓣上留下丝丝痕迹,咬多大,便留多大的印子,哪怕没有咬破,也会清晰可见。咬过后,瓣还会凝出花汁,浸润口中。
这都是花之姿。
云孤光眼前就有一朵国色天香的花,美得…美得令他动情。
牡丹。
云孤光沉溺于此……
“你也喜食花吗?”千归兰问道。
他不经意抬头,看见。
这神,一动不动,令他觉得有些羞涩意,是自己在吃独食……虽说分享是人族传承已久的美德,但本来一朵花就不够两个人吃的,哪怕花瓣层叠,可也不经吃。
云孤光闻言,好似有些疲惫,闭着眼,抬起手实实在在地摸了摸山根,让自己清醒清醒,才说。
“还好,未吃过。”
“给你。”千归兰道。
他拽下一片花瓣送过去,塞到云孤光手心里。
“你就拿一片花瓣打发了我?”云孤光道,虚握住轻飘飘的花瓣。
“那…你想吃多少?这花……很好吃,还是牡丹,很漂亮。你若喜欢,便多吃些。”千归兰道。
“你吃罢,这些,不够我吃。你吃便好。”云孤光道,又将那花瓣放回花心上。
“嗯……”
好大方的神。
千归兰也不再细品,赶紧将牡丹群瓣吃了,只留下一些残留的幼小花瓣。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全吃了,但是这些未成熟的小花瓣,很难吃,又硬又苦。
不是他不想吃,是所有的鸟儿也不喜吃。可是剩下几瓣,又很……
千归兰看着……犹豫不决。
恰好。
“吃好了?”云孤光低声问道。
“嗯。”
花茎、花心、残余花瓣燃起,化为灰烬。
但光还是没透过来。
千归兰侧头望着,差一点,就想说什么,手酸否?胳膊酸否?没问,怕惹上,让他捶去酸气。
到时,云孤光不酸了,都转移到他手上来了。他手酸一些无事,就是带了很多戒指,去锤反而帮了倒忙。
所以还是不打扰的好。
他想到方才,便问:“神仙有哪三急?”
“你应当见过,可猜得到?”云孤光道。
千归兰微微后仰,背贴着放松,实实地靠在身后的墙上,也不在乎有光无光了。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若是单是猜神仙三急,他断然不会如此严阵以待,可“见过”,这……是在考他的眼力?
“钓鱼。”
第一急,当为钓鱼。
他破天洞入仙界,遇一老夫妇,河中无鱼,那老夫妇却仍旧摆着鱼杆。
实在是急。
急得不等鱼生出来就开始钓!天晓得!鱼苗是钓不得的!实在太急。
“读书。”
第二急,当为读书。
他孤身潜入黄金红玉翡翠城,这近千座城,无一仙发现他身上线头颇多,不是天衣。就连同他搭话的那仙,也是问他读的什么书。
实在是急。
急得除了书,什么都看不进眼里了,他当时,错漏百出,万幸入书城,否则……怕是遭问起,隐瞒不住。
“第三急……”
“养花。”
第三急,当为养花。
他养花,但不爱花,曾自诩急切。他养花多为食……可仙家好似更加急,不懂其意的养花。
实在是急。
急的不明花意便拿来散、拿来养,既养了花,总归要知其意……教花活的……明白……
此三,是他看来,仙家太急的地方。
“不是此三,可要再猜?”云孤光道。
“你且说来,我听听。”千归兰道。
云孤光胳膊果然不酸,又将斗篷往上提了提,住在墙上,隔着外面更为严实了,什么也进不过来,像两个空间。
“第一急,喜迎亲。第二急,拜天地。第三急,入洞房。”云孤光轻声道。
这……千归兰确实见过,再一条街的路口望了一眼,鸿士街,只是并未细看。比起神、仙,神仙的急,也太小了。
“你们神仙的急,怎么全急在一样事上?”千归兰问道。
“这可是三件事。”
云孤光扬扬三根手指。
千归兰将他得意的三根手指按下去,“那你说说是为何?”
云孤光左手聚象,红色流光线条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几个场景。花轿、花马、嫁妆、唢呐……实在为十里红妆之景,几根线条动来动去,上演着一场小戏。
“喜迎亲。凡间三十年做一万工轿,十二年做一千工床,三年一套凤冠霞帔……这些,天界一日便成。此等身外之物,都无需去急。唯有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实在急坏了神仙。”
“这十里,不得飞、不得移、不得省,实打实地共同走过十里,方为明媒正娶。新人自然是急。”
“此为第一急,喜迎亲,身急。”云孤光道。
微弱红光为讲者面上增色,有喜增喜、有悲增悲,可……云孤光面上不说淡然无色,只能还算平静,透露出一点不拒千里的善意。
语气也十分平和,倒为这,看似“轻浮”的话语落实了可能性。
说不定说不定,真是真的。
云孤光五指捏散线条,又重新散出几根七彩流丝的光线,这次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许是天家秘密,才如此晦涩。
“拜天地。凡间只需拜天地、拜高堂、对拜。神仙不同,要拜上九重天、九重地、九位神、九位仙,一一拜过去,一一求同意。”
“拜,不急,急在天、地若不肯,需拜道肯为止,一遍一遍的拜。这……不知何时同意,虽然拜着天地,但心里急。求得同意,方算白头偕老。”
“此为第二急,拜天地,心急。”云孤光道。
“入洞房。倒是最不急……”
话音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