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吧。”剑心道。
“……刚刚不是还说要打吗?”千归兰道。
“这二位是南、北天二宫主之一……你光靠涅槃后的妖力,怎么打这两个老怪物?”剑心不屑。
“一大半还都在天上…为剑者,有进有退,为上上策。”剑心嘲讽。
“……”
“跑啊,跑去东天宫。光神送了神力给你,五大宫畅通无阻,走,去烧个痛快。”剑心催促。
“……”
“犹豫什么呢?”剑心问。
“《笔梦飞花》里讲到。缘分,见一次、少一次,用一次、少一次,念一次、少一次。应,少散多养,护之永存。应,真爱真切,适得其所。”
如念经文般。
“……我不能去东天宫。”千归兰道。
说什么……鸟语呢?
剑心坐在千归兰的心境里,手无意识地放进嘴中,啃咬着食指,又是某处学来的一个动作。不过,她为剑灵,无血肉之躯,没有什么血与口水。
什么……《笔梦飞花》?
这…绝对不是剑谱。
完全不懂这个新剑主如何想的。剑心没想到,真正清醒之后,倒还不如睡觉。她呆看着外面的一切,很闲,此时千归兰并未运剑,她便闲着。
那……还是看点她懂的吧。
话说这“新剑主”以妖火聚力为盾,抵挡这双生宫主的红闲碧霁鸳鸯钺。二钺嵌入火光中,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而新剑主就这么一边挡着,一边同剑心说话,不知是强撑还是有余力,看得剑心啊那是一愣一愣的。
两把钺,一共四尖九刃十三锋,挨上一下,轻则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重则断手断脚、经脉散乱。
南、北四个宫主中,面前这俩双生子是其中二位,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鲜少有谁分得清,如出一辙。
哪怕是分开的鸳鸯钺,也能用的融通一体,再以神力相持,招招皆是血招、杀招。
素有南北双钺之称,双钺合璧,杀气袭人。红闲不见血,碧霁不收手。
她叫千归兰快走,并非是不信千归兰,若以灵力相对,或许不相上下。但不可久战,长此以往……一对二,对面还配合默契。
剑心怕……又要换新剑主了!
她张口道:“……能不能,先走?”
至于梦不梦,缘分不缘分的,之后再说。
“我有一计,可叫他们落败,自相残斗。”千归兰道。
剑心两眼一黑,不知作何反应,对面是双生子,不仅是双生子,是手持子午鸳鸯钺的神族双生宫主二子。
是何大计才能叫此二神反目成仇?
这二神,长相衣着一样,运步动作的细枝末节也相同,呼吸频率更是不上不下,就连头发弯曲程度也是惊奇的出奇一致。
为剑者,及时止损。
只能拭目以待了……
剑心坐看兰对南北宫主,难免思及…线啊……你怎么样了?
……
红线很是忐忑。
抛开前世因,只留今生果,她因千归兰而破除蒙昧,心中不免生出依赖,只想紧紧缠住他不分离。落一个安稳下场。
红线嘛,归根结底就是衣裳,就喜欢被穿出去而已,最好是一辈子。
但那把前世白剑的复生,如同悬在脖子上的破灭利刃,告诉她,这里是多么波云诡谲,绝对不是躲在小妖的胳膊上就能安稳的。
罕见地,她思虑着控梦,困光神,重新活过一遭。
而光神的梦境,会是什么……
满地绿草,被红线走来走去压平了一处,随后站定。
她终于上前敲开木门。
木门开了,那人一句话也没说,留了门转身回屋去了。红线也装作自然,关好门随着走进了屋里。
此屋纸窗极大,开着的时候如同少了一面墙,可见外面群山覆草。可惜,天色暗沉,无阳无光。
红线先是紧着去对着镜子看了看,不知今世,会是什么样的脸?而且……入梦三分时,先记清自己的脸,不要迷失才行。
坐到镜子前,捏了捏,面前的脸依然没有变化,那就是真的了,再不会变。
是玉玲珑的脸皮。
……红线心中发疑。
匪夷所思。
“走吧。”光神在旁边道。
走?
“?!”
红线吓得,腿一弯,面上挂不住掩饰,刚入梦就要走?太快了吧!她感知了一下梦境……并未崩塌,暗淡无灵力。
那就是要出门的意思?
“…去哪?”红线道。
光神回头看了她一眼,红线暗道不妙,从这眼神中,她敏锐地确认……是说错话了。
梦,做梦的人有几率意识到这是梦。
不过,光神好似更在意别的事,又转过去了,手上在收拾着什么。
“东宫。”光神道。
……红线要发笑了,这个梦里面可没什么神仙言说,都是最普通不会修炼的凡人。边境战乱不止,宫中勾心斗角。
哈哈,光神竟然梦到自己入东宫。
这……凡间皇宫尚且不说,东宫实为深宫禁地,光神做什么梦才能在东宫来去自如?还东宫……语气就像是出门转转一样随意。
就算他梦见是太子也过分了,毫无威仪,更别提,当朝太子可是个女的,梦线在这摆着。红线没说话,猜测云孤光是否真是太子。
男扮女装呗……
荒唐的梦她见得多了。
“……”
虽说走,但也没那么快。
……
过了几盏茶。
马车摇摇晃晃,但已是做到最为平稳的了,上车时,红线看了,车上几个滚轮竟包了皮毛。梦的这么细?
里面十分大,底盘稳,五、六个人围着打牌也能笑倒一片,毫不拥挤,上面都通铺了雪白的毛,坐着摸着柔软异常,中间摆着一张檀木方桌,素净敞亮。
只坐了三个人,略显空荡,她和云孤光面对面,中间,瞧着装扮许是个太监,手上带了戒指,上面有纹路,许是个大太监,有头有脸的。红线没见过,估计又是光神梦的。除了她们仨。
还有一盆兰草。
四方长黑盆,一株不太“美观”的兰草。
红线从未养过什么花草,是个外门,怎么说?花草太低贱了长在污泥里,跟一条棉线比起来,天差地别。
可此时,这绝对能看出来,太明显,想不注意都难。
这兰草没开花不说,兰花总归有个没开花的日子,但好端端的几条绿叶,上面黑黑点点一片,长在细嫩的绿叶上,比马车还挤。
几个黑斑在上面,盖过了兰绿,简直是一盆黑兰。虽然叶片全须全尾,但一看就是作了病的兰草,活不长。
嘿,光神刚才忙活了半天,就为这一草?
让她等了许久,还以为收拾着好多的东西,出门一瞧,大包小包都没有,就手捧着一盆兰草。
再稳,马车也会摇,兰草叶片随着摇摆,但还不如车帘散乱的强烈,整个车上就属它最稳。
捧了一路了,光神上了马车也没放下。还以为是顶天的宝贝,好生护着呢。
结果,就一盆病兰而已。
这会是光神出梦的关键吗?
一盆病兰……
“这兰花,你这么精心养,怎么还得病了?”红线细声道,意味不明。
中间那太监倒是不乐意了。
“诶呦,您可别说小祖宗了。这兰花本来是您随便撒地里种的,种下了,就再也没管过,花都病了也不闻不问,小祖宗心善才接过来的,您瞧瞧,比以前精神多了。”大太监道。
红线顶着玉玲珑的一张孤高脸,端着的不行,听了这话,端不住了,垮了下来。
没想到病因在玉玲珑身上,找骂一般被说了一通。面上皱眉,又急忙舒展眉头,不应。这可真是吃黄连了,心里苦。
不过这太监管谁叫小祖宗呢?
她刚刚一出门悄声同仆从打听了,梦里玉玲珑这张脸,是国师的女儿,按地位,确实比太监高一些,但也不至于叫祖宗吧……
光神倒是说话了。
“精心养育,不得兰心,也难防病。”
“…何况枯地?”
“有病治便是了,无碍。”
云孤光道,伸手掂了掂兰叶。
漠漠冷隽。
红线闭眼扶额。
“也是…也是。人病了,不医,也能活一辈子。可花草不似人心杂,不好叫它腐败,好好养、好好养。”
大太监谄媚笑着附和道,翘起个兰花指隔空点了一下,又转回袖子里。
一说一和。
红线偏头愤懑。
一时间,只有车轮滚滚声。
逐渐从砂石到了平地,愈来愈稳。车马慢,帘子厚重,外面声音丝毫进不来,香喷喷的,红线有些困了。
强撑着,盯着那盆兰花看了好久,上面有黑斑,边缘为黄黑褐色,最里是极黑,腐蚀在兰花上面,虽怵人,但也醒神。
红线不自觉地想,若是把那些黑斑都除了,还能算作是一盆好看的兰花,叶脉透亮流畅。
想除去,应是十分简单,把带病的地方用剪刀剪下,浇些营养浓的水,松松土,顶些阳光,便能再生绿姿。
但看这盆兰花的不止她一个人,而且,这兰已经易主,不归她了,只能远观想想而已。
更何况……只是在梦里。
别多费心思。
“到了,小祖宗您请。”大太监道。
红线转头,只见云孤光拿着兰花出去,大太监紧随其后……无奈眨眼,也提着红裙跟上了。
神他的小祖宗。
一下马车,红线看看四周,还真是东宫,远处牌匾上挂着“东宫”二字,左边春光灿烂处,侍女侍男,一男一女二黄衣。
红线再细看看,鼻子倒吸一口气,痒,硬生生忍住了一个喷嚏。这男,天帝模样,这女,莫如模样。
真是恶梦缠绕……真是命运捉弄。
前世归前世,我红线今生可不陪你们玩了,要好生活一遭。为主子困神才是真谛。
她本想紧跟着光神,再探探。
但正要往前走去,光神早就大步流星地踏着石路走向右边的一小石桥,绕开赏花游玩的众人,经过一大片白色花树、砌石,入右边游廊。
走了。
内些随从眼瞎吗?大太监不拦着,反而自己跑皇帝跟前了!
“日……”
口齿间咬碎了这一字。
红线只能劝说自己是梦,而且……神族父女……都是前世恩怨了。她如今已然新生,就像千归兰说的那样,是一个小女孩,并不是魔族。
一想起千归兰,淡淡忧伤裹住了小女孩的心,红线忍不住蹲下身低头,想哭。但是当着前世仇敌的面哭,也太难堪了。
“姑娘,你可是哭了?”
风声鹤唳。
红线一下子满心悲伤全无,看不见地面上满是狠厉之色,调动起全身灵力,但两个呼吸过后,无事发生。
现在不仅是梦里,还是一个人。人哪来的修为。
红线……这是考验,笑话,不就是老仇人吗,还能比翻天覆地难?就算光神的梦里全是老仇人,她也照样困住光神。
区区一个钟怀远,见多了。
她心思一转,明白为什么钟怀远偷摸地直接朝她来了,她顶着的是玉玲珑的脸!前世夫妻,梦里难忘。
红线挂上阴阳笑意。
“我是国师之子,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她站起来道。
说完,红线又皱眉后悔,前世归前世,本应当断则断。但她总会被前世情所扰,尤其现在离开了千归兰,离开了今世缘,她便愈发深陷了。
好在,钟怀远在她眼里,无论今生还是前世,妥妥的一个受气包,即便她这么说,钟怀远也不会生气。反而……
反而会给她道歉。给玉玲珑道歉。
“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就是这样。
以前她作红绫,是旁观者,玉玲珑不一定比她无礼,但也是趾高气昂的。红绫偏要无礼,玉玲珑偏要高高在上。
钟怀远照单全收。
如今也是,钟怀远朝她弯腰作揖,说完这么一句话也没起身,反而是在等她的谅解。
“行了,起来吧。”红线道,仿得几分高高在上。
钟怀远这才抬头看她,笑模样,熟悉得很,可惜了,她不是玉玲珑,只感觉嫌弃得很!
“我送姑娘的兰花种子,看来已经长大了。”钟怀远道,挽着袖子指了指云孤光离开的方向。
是,是长大了,还得病了,绿叶上有许多黑斑,丑得不行,再过几天就死。
钟怀远难道看不见?故意问的!
红线心里心虚又生气,真是无语!她又不是玉玲珑,兰花草本就不是她种下的,害她落老仇人的下风。
“兰花太娇气,我可养不了,它生病了,你快去治治吧,省得死了。”红线扬了扬手说道。
说的不错,花都是要娇养的。
“花无百日红,可草能百日青,兰花……”钟怀远并未说完,而是停了下来,侧身又作揖。
瞧着是她身后远处,红线转身看过去。
“玲珑。”
魔音贯耳。
还未看清是谁,只听这声,红线便浑身无力跪倒在地,口中呢喃道:“父亲……”
红裙沾尘,红尘红尘,跌落红尘。
来者卷曲黑长发,方领花枝暗赤袍,眼角一颗泪痣,微笑看着此处。同他一起笑的,还有身旁口中一颗金牙的中年男子。
只是红线看不见其他人。
“国师大人。”钟怀远尊敬道。
那男子便笑着走过来。
红线睁着眼睛放肆地看着那笑容依旧的男子,这的确是她父亲,前世之父,成魔之神。
她这一跪,并非…并非是红线太念旧情,出了丑态,莫如也好、钟怀远也好,哪怕是白剑心也好,都比不上她父亲。她前世太爱。
红绫就是他身上的一条红绫所生,追寻了他一生一世,哪怕是死时,最后一眼也定格在那冷漠的面容上。
也印在了红绫的心里。
世上许多事物都是怕风的,风急,吹的万事万物都散了、都乱了。但红绫和红线都是喜风的,巴不得风大浪大。只因风越大,越会飞扬。
后来,父亲有了失风之心,将她丢弃,红绫也不顾一切缠了上去。
死皮赖脸。
父亲也在,那她该如何行事?怎么走路、怎么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在梦外还有迹可寻,可梦里……她甚至不知道国师是她父亲。
如果知道父亲也在,她一定不会如此做派……
“父亲……”红线又呢喃道,双目失神。直到国师走过来将她扶起,她低头掩去眼中情绪,才镇定下来。
“不必行此大礼。”国师看着她道,如沐暖春。
可红线如同在数九寒冬,惊心惊身,完全丧失了入梦时的动力,活像被吸了魂一样,她变得苍白,僵站着。
今日是个阴天。
白花树下,四人。人人皆笑,真笑、假笑、暗笑,只有红线嘴角如同石入水,一沉到底,扬不起来。
远处皇者暗观,看不清脸。
眼看着就要被送回国师的府里,她终于想起自己是谁。
“父亲,我想住在东宫,可以吗?”红线道,语气微弱,若非“想”这一字明确了她的目的,估计会被随意忽略。
“当然好了,我会向陛下请命,将下人调进来,你安心住着。”国师欣然同意,手一抬。
红线便被国师身后的侍女扶走了,入右路,同光神一样,也避开了皇帝……
她如愿以偿地住进了东宫的二色殿里。
同时,还有钟怀远,住在她对面的六面殿里,本应近,但中间的殿十分大,又夹着许多亭台水榭,就离得十分远。
中间为那梦主光神所住的殿,三观殿。
这三殿本空着,待他们来了才搬进来一些被子、茶具。
下人们说,以前三观殿叫三关殿,但这殿里面总出怪事儿,殿又长期无人住,吓得打扫的侍从哭天喊地,传得人心惶惶,就把关变成观了。果然,静了。
宫中人手脚麻利,红线等了一会,便入了二色殿。她叫住了衣裳最鲜艳的管事宫女,一个转身歪倒躺在床上,不顾形象,手勾着头发看她。
“怎么有人管那位叫小祖宗?”红线问道,头示意三观殿方向,高高在上,里面又夹着艳丽。
“奴不知……”
那侍女低头,面色无波。
呵,这么高位的一个宫女,不知道这点小事的话也不用当了。红线摸了摸身上红裙夹衣,有些金叶子,甩出来三片给那侍女,眸色一红。
“说。”她睥睨道。
紫衣女子似恍然大悟,装出一份纯真样子。
“哦,奴方才想起来,三观殿主子今个儿才回来,听说……是帝师还光。”
又甩出来三片。
“哦,奴还想起来,帝师还光,并非状元,也并非将军,是因血脉和秘要,身居帝师高位。”
紫衣女子又不说了。
这是还不够?
红线抖抖衣裙都甩干净了。
“京都传言……帝师实为无上皇之子,奇逸卓荦、冠绝时辈,本该称王侯拜将相,但……陛下念其为无上皇之子,早在帝师十年前离宫时便定下他为帝师。”
红线皱眉张嘴想问些什么。
但那紫衣女子又说。
“京都还传言……帝师还光为草包一个,是救了皇帝的命才为帝师。毕竟谁都不知,帝师究竟多么奇逸卓荦、冠绝时辈?十年来,甚至连帝师长什么样都不得知。帝师是无权的虚名。”
女子面色无波。
“至于秘要,宫规森严,奴自是不知,身为国师之子理应谨言慎行,还望小姐牢记。”
说了个牛马?
红线拍床闭眼,恨不得睡过去,初次入梦为人,肝火旺盛,引得她恨不得打这紫衣女子几下,叫她知道什么通通说来。
那紫衣女子见她闭眼,拍了拍手。
香气扑鼻而来,隐约觉得旁边多出来了两个人。红线睁眼一转头。
“奴名药勺。”
“奴名药匙。”
“玲珑小姐安。”那二女子道,挤眉弄眼的。
红线回头望床顶。
呵,与凤芍凤药长得一模一样,生怕她认不出来。这梦啊,可真丰富,玉玲珑身边这俩花凤凰都来了。
杂毛鸡……
“奴告退。”
那紫衣女子走了。
药勺药匙顿时放松下来,连连叹气,如同在自己家一样随地乱逛,全然不管红线。玉玲珑怎么会斥责她们?
有金光闪过。
红线又转头,枕边赫然有俩片金叶子,准是那紫衣女子留得。气得她冷哼一声,抓起金叶子在手里,两片叶子刮来刮去,发出细小的哗啦声。
二凤爱钱财。
“赏你们了。”红线道。
一人一片金叶。
药勺药匙惊喜接过。
“小姐,我们可想死你了。”药匙道。
“怎么不回府上住,这宫里…忒吓人了。走几步阴森森的,还有一堆像鬼一样的白花。”药勺道。
“那三观殿里面的帝师一回来,恨不得把整个三观殿都拆了,该扔的扔,该进的进。那些随从,看一眼都不行,像是要杀了我。”药匙道。
“你都快进殿里了,人能不凶吗?都说宫中残酷,你小心被推进池子里。”药勺道。
“好奇嘛……听说帝师还光藏了一宝贝在殿中,连皇帝也躲着。我瞧三观殿又大又没那么多仆人,姐姐,咱们找机会进去看看?”药匙道。
“宫规森严,看看就罢了,若真进去,小心你的脑袋!”药勺道。
“好啦好啦……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吃好喝好活着最好。”药匙道。
二凤说个不停,身后国师府随从进来忙忙碌碌的作活着,早就习惯。红线没说话,胸闷,冷眼相看。她厌恶这两只凤凰,梦外是,梦里也是。
吵,太吵了,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二凤最擅凤凰语,爱吹枕边风,常常把玉玲珑说的来找她不少麻烦。
玉玲珑是她父亲选中的妖,她杀不得。
于是。只要同玉玲珑有关的一切,她都讨厌,包括那盆凭空冒出来的兰花。呵,玉玲珑内个死丫头片子,还会侍弄花草?能种活,都算钟怀远厉害,有阳光,选了一颗好种子。
但,这二凤对玉玲珑是忠心耿耿,哪怕是黄泉路也要同她一起走。蠢货出忠仆,就是这么个道理。
许是梦里也是。
……光神的梦,如现实一样,连一根头发丝都还原如真,她父亲、二凤、钟怀远……分毫不差,就连性格也相同,别说衣着了。钟怀远千年不变的古板灰袍子,在梦里也能看见浮起移动的线头。
可有一点。
那就是,玉玲珑虽喜红梅,却不喜穿红衣。绝对不喜,还曾扬言,大婚也不穿红衣,说什么,红为赤血,肮脏不堪。前世就总听,可见玉玲珑之厌恶。
那她身上这身红衣……又是从何而来呢?
“你们两个,盯紧三观殿,帝师有什么动作,都同我说上一说。”红线道。
“是。”二药正色。
随后红线两眼一闭,第一次当人,就这么睡过去了,困意袭来,挡不住。仙阿…灵物阿…神阿…都不需睡觉,一睡一劫。且困也不是真困,而是警告……
再睁眼,迷茫暗色一片,纱、顶,所有都变成了黑灰暗色,镀以妖冶蓝光,无边冷色。
似蓝眼黑猫妖看着你,尾巴不动,马上扑过来将你撕碎,不吃、不咬,撕开舔几口人血就走,而人,就慢慢地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