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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相比圣诞舞会人挤人的大礼堂,独自走在被精心布置过的霍格沃茨走廊其实更令人愉快:另一重世界。就连往常那些吵吵闹闹的画像都跑去礼堂附近的画框看热闹了,这些走廊的画框中就只留下空荡荡的各色场景,跟天花板上垂下来的各色彩带和星星似的装饰相映,你发现了霍格沃茨不同于往日任何时间的模样,欢欣、快乐,又安静,好像一个雪景球里的小城堡。就连楼下的舞曲也不过是这只漂亮的雪景球的背景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更加独特的节日气息,轻快而神秘地包围了你,簇拥着你走过平时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走廊、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楼梯,当你在一扇框着外面鹅毛飞星般的雪花和蓝色的夜幕的窗前停步,它就柔和地陪在你身边,雪落在雪上一样落上你。这感觉不适合跟任何人说,就像你走过飘雪街道上一间商店,恰好在雪落到肩上的第一下瞥见橱窗里最漂亮的那个雪景球,看到它那一瞬间的感觉不适合跟任何人分享。
是了,这不太能告诉任何人。就连跟另一个同时经过一场落在那条街的雪的人也一样。
“还是没有想一起跳舞的对象?”
我自言自语一句,只是想到一点不算重要的往事,不期待任何人回复。圣诞节是个好时间;我一直很喜欢圣诞节,把它当作一个假期。在这段假期里很少有人不快乐,即使有人不快乐,你也完全有理由请他高兴起来:这可是节日!
不过那些似乎快乐又似乎不快乐的人不在其间。达文·普利斯特算是其一。
楼下的舞曲换了第二首时我离开飘着雪景的窗前,那个独自在雪地庭院里转着完全不似舞步的缓慢步伐的青年的影子就此留在了那里。雪大概会一直下吧,落在整个霍格沃茨城堡上,落在所有快乐和不快乐的人身上。
我在走上通往图书馆的楼梯时偶然发现自己肩上也飘了一点雪,此时已经融化成了一点水迹。皮皮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唱着他自己改编的歌词粗野不堪的圣诞颂歌,不过结尾还是收束成一个“圣诞快乐!”——毕竟整个城堡也没什么人听他唱歌,他至少也得自娱自乐地祝自己一个圣诞快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