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儿深知,她爹妈都不会来。
所以她甚至没有多往台下看。直到跳到下半场,她才在不经意间看到观众席里的秦松叙。
穿着白色连衣裙,少见地换了隐形眼镜。静静坐在人群里,脚边一捧蓝色包装纸裹好的白色玫瑰花。远远地发现了周雪儿的视线,然后微微冲她笑了笑。
周雪儿险些把舞跳错。她以为秦松叙不会来的,那家伙明天好像有考试,大一校区还是在远郊的大学城,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久。
当时跳的也是《吉赛尔》。一场表演结束,一芭格外给她们面子,让新生群舞们单独谢幕。
《吉赛尔》的群舞尽是雪白纱裙,姑娘们站成一排,像一道银色冰川,周雪儿在新生中无论技巧还是长相都是顶尖,位置在最中间。
然后家属们捧着五颜六色的花上来。秦松叙的花束尺寸适中,全是白色的玫瑰,似乎一开始便是为了搭雪儿的戏服。
散场后,秦松叙已经回学校,周雪儿独自捧着那捧白玫瑰,和其他姑娘们一起。
“我妈给我整像过年!这个波斯菊也太艳了!”舍友放下一大捧五光十色的花,“雪儿你的花借我拍一下照片,场上就发现了,还得是你这个搭咱这衣服。”
“等一下。”周雪儿在白玫瑰里翻了一下,心脏怦怦跳。秦松叙不会在花里放了东西吧?
不小心让舍友看到的话,多不好。
她果然在花里找到一张小小的卡片。
秦松叙会在上面写什么?她这一趟跑得蹊跷,不会就只是为了送一束花吧?
周雪儿带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把卡片翻过来,白色卡片名片见方大小,带一点烫金花纹,只写了五个字:
祝演出顺利。
玩我呢。周雪儿把卡片夹回去,花借给舍友拍照。
等到都回了宿舍,她又不死心,把那卡片翻出来,对着台灯看。
说不定有那种要用特殊办法才能看到的字呢?
要不要借舍友的紫外线美甲灯照一下?还是拿火烧一下?
真就只有这五个字。
就在周雪儿准备放弃折磨这小小的卡片时,她的指尖突然闪烁出小小的光点,从卡片上回溯出一段记忆。
一般的回溯,只会有几秒钟,但那次回溯足足有两分钟之久:
秦松叙坐在寝室里,桌上堆满了教科书和复习资料,她面前的桌子上有笔,和一张空白的卡片。
不同于周雪儿最后收到时名片似的一张,秦松叙面对的卡片要大一倍,自带一道折痕,对折起来后和雪儿收到的一样大。
在两分钟的回溯里,有一分钟都是秦松叙对着空白卡片发呆。
然后她拿起笔,在两折卡片的第一折上写了三个字:
我爱你。
过完了瘾,她很自然地在另外半折上写了“祝演出顺利”,拿出一把剪刀把上半张卡片剪下来,塞进垃圾桶。
然后郑重其事地把剩下的那半张上“祝演出顺利”的字迹描了描,满意地别进花里。
回溯结束。周雪儿翻身上床然后彻夜难眠。
回忆了一下秦松叙的考试时间,第二天上午,卡着对面考完最后一门的时间,给秦松叙发了一条消息:
“你昨天给我的花里,卡片怎么多放了一张?”
她在诈秦松叙。
花里只有那种演出顺利的卡片,但是她赌秦松叙会自我怀疑。
那边秦松叙刚走出微观经济学的考场,差点握着手机跪下。
她紧张地四下张望,身边的同学一瞬间都变得值得怀疑。莫非有歹人偷偷作梗?还是她晚上会梦游?
她明明过完瘾就把那半张卡给扔了!
周雪儿没给她太多怀疑人生的时间。把“演出顺利”那张卡拍了个照片过去。
“这张多余了,演出顺不顺利你作用不大,美好的祝福没什么效果。”周雪儿想起从台上看到秦松叙的那一眼,差一点点就再没跟上节拍,补充道,“你只要爱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