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周雪儿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总裁夫人看起来胆小又可爱,陈医生不仅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感觉,她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应该会更加害怕。
此时此刻,坐在迈巴赫里的周雪儿确实眼神空洞、魂不附体。她努力空了空脑子,登上小号切进灵媒交流群,等着秦松叙把那两份病历和新发现的问题发给老神棍们分析,她再披上球球这个马甲混进讨论里,将她额外知道的信息拐弯抹角地告知给其他灵媒。
她当然知道额外的信息。从陈医生手里拿过那两张病例单以后,她先是勉强辨认出秦松叙的名字,于是急急忙忙想要往下看。但是医生的字龙飞凤舞,怎么读都认不出下一个字是什么。越是心急就越猜不出,可是越猜不出又越心急。
就差把那两张脆脆的旧纸捏出个洞来。眼看马上就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光点从指尖冒出来,回溯的幻境猝不及防的开始了:
一间有些年代感的房间,正是2008年这家医院的诊室,一位普通的中年主任医师坐在桌子的这头,握着钢笔在空白病例单上写下狂草的字迹。
医师抬起头,对面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牵着一个红裙子的小女孩。女人的模样比之三四年后变化不大,因此周雪儿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秦平玉。
旁边的小女孩反而没那么好认,太纤细又太沉默了。人类从幼儿变成少女的过程总是剧烈又短暂,那孩子有一头延伸到腰际的黑色长发,发质却还是细细地带着从婴儿毛囊中生长过的痕迹;五官已经带了点成年女子的娟秀气,表情却又太懵懂;身量到了分不清年龄的高度,胳膊和双腿却还是青枝的形状。
女鬼似的惊悚美感,鬓边又夹着一枚水晶发夹,闪烁出鲜活的香槟色折射。
她还没见过秦松叙这么小时候的样子,看着冷冷的,像玻璃框里的蝴蝶标本,甚至一时都很难和后来的秦总联系起来。
中年主任医师一边写字一边说道:“也就是说,您两天前把这孩子从她姥姥那里接回来,过程比较激烈,孩子受了点惊吓,回家路上呼之不应、目光呆滞,直到到家后才缓过来。”
秦平玉点头确认。而秦松叙只是呆呆地看着医生一开一合的嘴巴,对话中内容毫无反应。
“影像学检查没有发现器质性变,可以排除病理性因素。”医生说罢,附身到和秦松叙平视的高度,用对孩子的口吻问,“这两天有没有头痛?或者哪里不舒服?”
自然没能得到秦松叙的答复,她只是迷茫不解地看着医生,眨眨眼睛,然后求助地看向秦平玉。
“#¥…%&%……&……”秦平玉俯身凑到她耳边,说了一段周雪儿完全无法理解的奇特语言。只能猜想,大概是将医生的话翻译给秦松叙听。
“mja。”没有。秦松叙回答道,有点类似“米亚”的发音。
奇特的是,同样是那种奇怪的语言,秦平玉说的听不懂,一轮到秦松叙说话,周雪儿在回溯的幻觉里就完全能被理解,好像在看双语电影。
秦平玉对医生道:“她说没有。”
医生恍然大悟。一开始发现那孩子对问诊没有反应的时候,还有点担心是大问题。原来是听不懂普通话,在等她妈妈翻译。
“有没有看不清东西?或者特别想睡觉之类的症状?”
“&*…%…&&¥……”秦平玉又翻译了医生的话。
“lek mja。”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