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登第一次杀死雌虫,是在星盗的地盘上。
当时肯特用的指甲大小的一块金属贿赂了一名星盗,对方也答应他们,会在入夜后送他们离开。
在赫托曼雄虫的身份被发现后,一同送他们离开的五名星盗突然变卦,意图杀死他和肯特,那时兰登第一次用随行空间的刀刺穿雌虫的喉咙。
滚烫的血液喷洒在他的脸上,他像是机器般,一刀又一刀刺入对方的咽喉,哪怕对方早已是一具不会动弹的尸体。
直到肯特将他拥住,他的握着刀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阁下你做的很好。”肯特温柔的声线轻拂过他的耳畔,他瘫软在肯特的怀里,急促地呼吸声久久不能平息。
当习惯了举起刀,习惯了杀戮。
渐渐地,他麻木了,星盗烧杀抢掠,被更强的对手杀死,那是他们咎由自取。
他在心里划分了什么该杀,什么不该杀。
所以他能毫无顾忌对着重度感染的雌虫开枪,也能在划破星盗喉咙时,又稳又狠。
可该对巴泽尔他们开枪吗?
巴泽尔或许该死,一个愚蠢又好大喜功的上司,他的决策会害死同队军雌的性命。
但那些一同构陷他的军雌,只不过是明哲保身。
兰登握着手里的枪,久久扣不下扳机。
波文轻叹了一口气,握着兰登的手,对着巴泽尔的脑袋开出了第一枪。
巴泽尔的脑袋在特制子弹下炸开了大半,脑组织已经完全损坏。
血和脑浆撒了一地,也溅上了兰登的黑色军靴,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跟自己不对付的军雌,身体载倒在地上,居然没有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意。
跪在尸体身旁的军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在不知道下一枪会落到谁的头上时,那些曾给过他难堪的军雌甚至连抬头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波文贴近他的耳畔:“下一枪,我的未来雌君,也需要我代劳吗?”
兰登低声道:“殿下,罪魁祸首已被诛灭。”
“你是在怜悯他们?”波文深吸了一口气,“那有谁怜悯过你呢?那么快就忘记了自己孤立无援的样子?跪在这里的军雌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你别忘了,因他们的构陷,你差点死在了未知星。”
兰登看着波文。
对方已经放开了把持住枪的手,可眼中却丝毫没有打算结束这样杀戮。
身为波文的鹰犬,他应该毫不犹豫地做出令波文满意的决策。
“殿下。”许言桦柔声,“科研院有一批新的药物,需要您过目。”
波文轻笑了一声,偏头看向兰登:“长辈们都当你是小孩子,想着办法的维护你。”
兰登没有说话,感觉到压迫着肩膀的力量一松,自己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泽安德你觉得他们应该怎么处置。”
兰登在波文面前单膝跪地:“殿下,他们谎报军情,因此延误了对殿下的救援,确实死不足惜,可今日是我与殿下的订婚典礼,鲜血不应污了殿下的礼服。”
波文双眼微眯,看着兰登难得说一句顺耳的话,心情不免愉悦了几分。
“那这些军雌就交给雌君处置。”
波文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随侍,不需要说什么,仅一个眼神,跟在波文身旁的护卫军已经把巴泽尔的尸体抬了下去,沾满血污的地毯也被更换。
除了那几只跪在地上等待责罚的军雌外,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波文看向许言桦:“阁下请。”
许言桦点头,应了声请,便同波文一起离开了宴会厅。
兰登脱下沾有鲜血的白色手套,走到他们面前站定。
“给你们两条路,死在这里,还是我做的狗。”
跪在地上的军雌没有说话。
兰登冷笑了一声:“那就是想跟巴泽尔一起死了。”
他说着又拿起了托盘里枪,对上了其中一只军雌的脑袋。
波文把这里交给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这一次没有虫能帮他解围。
他也希望剩下的这些军雌清楚,他们从来都不是敌虫。
“我愿意做泽安德上尉的狗。”
“我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