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在此刻喧闹的人群即将到来之时,还有片刻宁静,云蔚郑重地握住溪崖的手:“我答应过你,就会做到。”我答应过你,会带你离开这里,会带你治好耳疾,会教你识字,会让你从此自由.....
溪崖目光坚定,回握她手,低声说道:“照顾好你自己。”
下一秒,见无人回应的众人便愈发重重地敲打木门,这年久失修的门便摇摇欲坠,恰如两人的处境,正似暴雨里的浮萍。
云蔚打开门,目光扫过众人,心下犯怵,手脚不自觉地颤抖却面色不显,语气冰冷:“各位父老乡亲,登门拜访,真是蓬荜生辉。”
领头的村长也懒得再客气,反正这女人马上就要结束任教时间了,左右都没有价值:“我们来缉拿罪人,叫何丫丫出来!”
“罪人?我倒是不知道她犯了什么罪,还望村长告知。”
“当然是谋弑前夫!”
“证据何在?难道村长亲眼看见了,还是说村长只是想抓个替死鬼来结案?”
村长的小眼睛一瞪,却又噎住,他确实是没有证据:“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村的事情,自然由我们自己裁决。”
“这么说,村里有自己的法规,不认国家法条咯?这可是叛国!”
村长愤怒的心顿时凉了,村民们也陡然泄气。是了,如果给这女人告密,说他们私自处以极刑,必然要被官府问罪,少说也要扣押一段时日,这可耽误不少农活。再说,他们也只是想凑个热闹,这何牛与他们不算熟络......
见到来势汹汹的众人冷静下来之后,为了拖延大家,云蔚主动提议:“我倒觉得大家应该报警,让警察来查,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不能随意抓人。你们觉得如何?”
村长捻住胡须,沉吟片刻:“不可。”
村民们自是不愿意惹火上身,但这也只是碍于云蔚而已,此刻见村长不愿让步,自然还是拥趸着他,不肯离开。
“若是警察来了,你举报我们怎么办?”有个村民突然想到这件事,便喊道。
举报?云蔚心思一转,确实,她是打定主意要举报这个地方拐卖妇女的。但此刻却要连累溪崖,必须阳奉阴违,行缓兵之计,于是她退一步说道:“那便不报警,村子里自己调查,找到证据再确定凶手。”
“万一调查不出怎么办?这也太麻烦了。”有的村民抱怨道。
“总好过陷害良民,冤枉好人!”云蔚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众人也只好偃旗息鼓。
村长一不留神扯断自己的胡须,痛的龇牙咧嘴:“说得好听,谁来管?你吗?”
这时,姗姗来迟的何定便主动请缨:“村长,我来。我是他弟弟,自然应该担起这个责任,再者,也没人比我更适合。”
到时候,他直接栽赃陷害丫丫就可以名正言顺了,做点手脚还不是简单,哪怕有纰漏,只要点起村民的恨意就可以,哪怕有异议也会被淹没。
云蔚心中苦楚无人能懂,看着人模狗样的何定,知道他的虚伪和冷酷。但此刻无可奈何,未免多生事变,便只能虚与委蛇,假装认同。
此事一经敲定,众人便心满意足地散去了。村长则是把相关档案直接交给云蔚后离开了。
此事是一个敲打,意思是她马上就该走了,是外人,管不着那么多。
但此刻的云蔚已经不在乎所谓的评分了。想想平日在意的学业成绩,研究的文学和摩登时尚,只觉得恍若隔世,了然无趣。在生命面前,在死亡面前,一切的虚妄都会显现出原本的样子,到头来,这些都无关紧要。
她如今只想带着溪崖离开这里,然后带着警察解决妇女,最好还能带走几个孩子,让她们继续学业,而不是蹉跎于此。
何定假装正派:“放心好了,我会找出真凶的。”
溪崖听着他虚情假意的样子,冷哼一声。何定转头看她,讳莫如深。
云蔚给了溪崖一个眼神,暗示她继续陪何定演戏,主动开口:“你是知道的,溪崖这人没有城府,心直口快,怎么可能下毒害人!再说,我们日夜同伴,她也没有机会制毒啊。”
何定当然知道,因为毒是他制的。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无辜。
“我自是信你,可是她对我大哥的恨你也不是不知道,实在难说。”
“你仔细相信,你大哥是否得罪了谁?他死了谁最受益?”
“我大哥与人为善,不曾得罪他人。”
溪崖翻了个白眼,睁眼说瞎话。除非女人不算人。
云蔚似乎是慎重又犹豫地提起:“我倒是觉得一人,极有嫌疑。但不知道适不适合说......”
“直说便是!”何定心里一急,难道有所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