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齐心。”云蔚单说了名字便打住,点到为止。
“不可能。”何定一口否决,但他突然顿住,神情变换,转念一想又生涩地开口:“倒是...倒是也有可能。”
“你想想,你哥死后的财产是不是都是她的。新婚就死,实在太巧合了。”
为了免受怀疑,何定只好应和:“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我再去去多多调查一下。”他得赶紧去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然后毁尸灭迹,栽赃陷害。
三人正在商量之际,王光远来了。趁此机会,何定便告辞离开了。王光远一反常态的调皮,此刻竟然怯生生地。
云蔚让他坐下,沏茶给他喝。他喝了几口就按耐不住说道了:“老师吩咐我的事情,我一直记在心上。所以这几天都留意别人说的事情。昨天,昨天我听说了一些事情。”
云蔚摸摸他的脑袋,没有催促。
孩子紧张又激动,一下子说了一大串颠前倒后的话,但云蔚也懂了他的意思。那日何牛发疯,恰巧是和何定喝完酒后。多半是他刺激何牛来找溪崖麻烦,不然以他忽视溪崖的性格,也不至于如此频繁想着寻事。
孩子又说:“何牛看着风光,其实欠了一屁股债。要不了多久就要破产啦。”
溪崖扯出一个笑容,语气悠悠:“还是我低估了人性险恶啊。”
溪崖让她打住,感谢王光远的帮忙,然后奖励他一点零花钱,把他送走。
送走了小孩后,她才面露忧愁,不住叹气。
溪崖冷冷地说:“何定和那水齐心必是勾结,让何牛大笔借钱,然后害死他,卷走他的钱,假装说都花在婚礼上了,那些债主也无可奈何,死无对证。”
云蔚思忖片刻:“我看他兄弟二人也不至于此吧......况且,刚刚提到水齐心,他的表情也很复杂。如果是串通一气,应该紧张才是。”
“那就是他俩都想害人,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谁得手了。”
“不好说,不说他们了,你的事才最要担心。”
溪崖一愣,是啊,哪怕她是无辜的,恐怕也要做替死鬼了。尤其是何定对她向来不当人看:“我跟你一起走。”
“正有此意。”云蔚点头,“但是她们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到时候你就躲在笼子里,假装是我的行李,跟着我一起走,怎么样?”
溪崖摇头。这样太冒险了,万一被发现,云蔚会被她连累。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更适合的法子,突然,临光乍现:“我们可以找燕正志帮忙!他最是适合了,和村子不亲近,甚至有仇,还欠我们恩情。何况,他混社会,道上人脉多。”
云蔚赞同,两人这便问了孩子去寻他。
燕正志自然知道村里的风波,但他不知道内幕,也不在乎,他只知道欠恩还情。听过两人想要离开,当下便担下责任。
“我有一兄弟,自己人信得过。他驾马水平一流,趁夜色回合,连夜先到镇上,然后去码头,坐船离开,到时候自是海阔任鱼跃。记住,只拿贵重物品,寻常细软不要带,减轻负重。”燕正志说完,又凝重地说:“此法不可。”
云蔚的心七上八下,溪崖也想起来了,便解释给他听:“从这里离开有必经之路,平日无人管,但最近风声大,村长恐怕派人轮班守着。”
燕正志心一狠:“到时候我来打晕他。”
打晕人不难,难的是不让人知道是谁打晕。尤其是看守的人附近都是平坦的,一目了然,不可能摸到背后。到时候等看守的人醒来,此刻带着孩子而受牵制的燕正志自然脱不了身。
云蔚不忍他被牵连:“那你也跟我一道离开吗?万一东窗事发,你可如何是好?”
“我不能走,山路颠簸,孩子吃不消。”
溪崖有了更好的想法:“我有一计,不牵连燕大哥。”
她的计划是,在云蔚光明正大离开的时候,她主动被关在何定家,这样看守的人就不会仔细查。趁她逃出来的消息没传开,逃出来躲在车上。燕大哥的兄弟假装顺路送人,主动担任马夫来送人,装模作样搜查一番就可以上路。到时候,等何定醒了,就是他的失职,不会连累燕大哥和车夫,溪崖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出去。
云蔚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你这计谋甚好,但是你怎么逃出来呢?太危险了。”
溪崖认真地看着她:“我可以逃出来的,你只管信我好了。”
“那你倒是说,你怎么逃?”
燕正志看她俩交锋,主动说道:“我有些许腿脚功夫,我来。到时候你吸引他注意力,我背后偷袭即可。在家中,偷袭甚为容易。”
“如此甚好,燕大哥小心行事,莫要暴露行踪!”云蔚感动地说。
溪崖孑然一身,看淡生死,她不愿意连累任何人,宁愿自己承担风险。其实她根本没有法子逃走,只是想哄着云蔚走。因为对她来讲,只要云蔚安安全全地离开就好,而不用为了带上自己而冒着危险。
但她们的善意之举得到神明垂怜,如今有燕大哥助力,真是善有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