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楚凌回到太子府西苑时,裴越已入宫去了。
因守了病中的圣上两夜,裴越回府时眼带血丝,睫下一圈淡淡的乌青,脸上似覆了一层薄霜。
好久不见,蔚楚凌有太多话想对裴越说。然而关起门来,她却又将他推到床上,用丝缎缚住他双手,解开他的衣衫,还将身体伏在他身上。
裴越浑身肌肉不由紧绷起来,眸光微晃,紧缩的瞳孔映着她的脸庞。
蔚楚凌低头,一口咬在他右肩上。
一丝极浅的抽气声从耳边掠过,她松开嘴去看,裴越右肩玉雕似的皮肉中嵌入了一圈深深的印窝,紫黑艳红,仿佛只需一点外力稍加碾压,肌肤便会马上破裂,鲜血横流。
视线上移,被咬之人满眼无辜。
唇再次向齿印靠近。那人将头往左偏,连带银发亦向一旁滑落,露出右肩更大一片白皙的肌肤。
蔚楚凌无声地笑了,恶劣地将两瓣唇衔在印痕处,齿落印窝,将咬未咬。
裴越睫毛簌簌微动。
须臾,唇齿离开肌肤,吻落。唇又汹涌热烈地将吻落向别处,绵绵密密,直吻得身下之人气息紊乱,面色潮红。
而后,蔚楚凌才对准那右肩牙印,贝齿缓缓咬合。
血骤然迸涌至她口舌,淡淡的腥。
裴越双眼蒙上一层水雾。
“疼吗,殿下?”
裴越摇了摇头。
蔚楚凌唇上染了血,双眼亮晶晶的:“殿下喜欢吗?”
裴越不语。
“噢。”蔚楚凌将血也染到他唇上,“想要吗,殿下?想要就说出口。”
裴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哑声道:“想。”
“好。”蔚楚凌剪水似的双瞳盛满了笑意。
她使出浑身解数,一个巴掌一颗枣地,云雨好久才歇。
事后,太子殿下满身狼藉,看上去好不凄惨。而蔚楚凌松开缎带,就枕在那累累伤痕之上,感受身下人的起伏和轻颤,指尖抹过他腰腹肌肉上莹润的水珠——
心疼,是沉沦的明证。蔚楚凌真希望有那么一刻,自己对裴越的重要,无可比拟地超过世间所有。
她发誓自己绝不会辜负他。
裴越本就劳累缺觉,又经一番激烈情事,长长的眼睫低垂着,勉强靠疼痛维持着头脑的清明。
蔚楚凌连忙叫来清水和伤药,仔细为他擦拭身体,又在那些伤痕上细细涂抹上镇痛的玉肌膏。
那人果然很快昏睡过去。
轻轻为他覆上轻薄透气的香云纱被,蔚楚凌这才顾得上为自己清理。
少顷,周身终于清爽,她抬步正准备离开,忽闻床榻上一句轻唤:“梦安,别走。”
她转过身去,只见裴越眼帘微掀,眸里满是在困倦中挣扎的碎光。
蔚楚凌疾步行至床边坐下,伏低身子,一只手握紧他的右手,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头顶:“殿下,我在。不走。我哪里都不去。”
而他长睫如蝶翼不断挣扎,竟奋力挣出了梦乡。
“梦安。”裴越低声道,“数日后父皇要举办祭天大典。仪式过后,三王便要启程返回边关。离开皇城前,越英王想单独见继后一面,天山派掌门亦想见一见鬼医剑仙。我解除你的禁足令,你去趟公主府,让裴琳想办法卖他们二位一个人情。”
“父王他们要回边关去,傅君辞也要回天山?那你的腿怎么办?”
“我身体已渐好了,腿可以慢慢治,三王却不可久离边关。”裴越右手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蔚楚凌的指节,神情略带歉疚,“只是少了他们的助力,你的武功隐患,恐怕三年两载都无法消除……”
“又不是你的错。”蔚楚凌伸手捋了捋他垂落脸侧的一缕银发,发现发丝最上缘已呈墨色,忽离题万里道,“殿下,我好喜欢你。”
裴越一怔,耳颊皆红,眸光瞬间软成一汪春水:“我亦心悦梦安。”
蔚楚凌嗤笑一声:“我的好殿下,你总算承认了。那你可否告诉我,为何要写下那十六字批命?你是铜皮还是铁骨,当真不怕那所谓以血洗孽的神罚吗?”
裴越默了默,仿佛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蔚楚凌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扔开皮鞘,掀开香云纱被,将刀尖抵在他心窝之上。
胸膛的起伏骤然加剧,上头青紫粉红的伤痕仿若会跟着呼吸似的,分外狰狞刺目。
刀尖旁有两道浅疤,一道长长的,竖在胸骨中央,一道稍短的,横亘在锁骨下,都已淡得几乎看不见痕迹。
“不躲吗?”蔚楚凌分明从裴越眼中看见了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