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都需如磋如磨才能成器,她小小年纪只有满身的天赋在身,有何用?”乔贤笑了笑,“这性子若是磨不出来,她即使有满身才华亦是自苦罢了。”
烛火拢着微光,他看向妻子道:“女工可磨练性子,你若是闲暇便教教她,若是内宅事多无空的话,便去顾绣园找师傅,请师傅上门。”
小李氏一惊,身子微微前倾,“顾绣园的师傅?这……怕是不好请。”她其实想说的是,依着顾绣园绣娘每月例银,她们若是将人请回来,这笔支出怕是会在府上惹来争议。
乔贤微微沉吟,片刻后,他道:“走私账,三房自己拿钱。”
小李氏有些犹豫,“这……怕是会惹来闲话罢。”
“有何闲话?”乔贤环视卧房一圈,他伸手指了指房内陈设,“咱们这般素净,一概奢华之物都不用,这些省下来的银钱不用在儿女身上,你想花费在什么地方?”
小李氏还是有些忧心,“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想凭这话堵其他几房的嘴,怕是勉强。”
“勉强?”乔贤冷哼一声,他起身下炕穿鞋,“家里几房谁没有额外的进项?这每月的俸银禄米该交给公中的,我也交了,剩下的谁也别想来沾染。”
当家人发了话,小李氏心中便稳当了许多,是以也点了头,只是点头之余,她不免想到:“那善芸那头……”
乔贤一顿,对上小李氏的迟疑的面色,微微思量心下便明了,“家里只有两个丫头,善芸那边你跟二嫂说,也叫她一起过来,正好也免了她成日过来寻你。”
“她来寻我倒是不妨事。我是怕若是你不叫她过来,不仅二嫂二哥那边恐怕会与我们生了嫌隙,怕是善芸与善凊这姐妹两怕都会生分了。”小李氏拿帕子掩了掩嘴。
左右事情已经定下章程,乔贤便打算掀开门帘出去,小李氏叫住人,“这是去哪儿?”
“我去书房看看。”乔贤说罢,门帘已经合上。
书房这头,善凊与重明在这里各有一张书案,现下两人各忙活着自己课业。
善凊好容易写完一面罚抄,对面重明听见纸张轮换的簌簌声,抬头看过来,小嘴耐不住寂寞与他姐姐道:“若是你方才不与父亲顶嘴,怕就是没这后头的事了。”
善凊眉眼不动,还是写她的字,只是嘴里回道:“我心里那般想便就那般说了,若是我现在便因为惧怕父亲咽下我的真实想法,那往后但凡是危险之事我都如今日这般往后一缩,那岂不是成了懦弱之人了。”
重明微微一动,敛眼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才道:“那我们何时该争,何时又不该争呢?”
善凊停笔看他,“这要问你自己的心。我反正依着自己的心走,我心舒坦了,我这个人也就舒坦了。”说罢,她又垂眸继续写字,只是嘴里还在低声呢喃,“所以凡事还是心舒坦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