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黑夜中远处传来几声狗吠,隔壁张嫂子家的公鸡发出洪亮的打鸣声,谢萋睁着眼在心中默默数着,这已经叫了第五轮了。
一般来说,入夜后到了时辰,谢萋便困倦地想睡觉,而且睡了之后很难醒。
公鸡日日打鸣报时,谢萋正黑甜一觉,并不曾注意过,只是今夜心中思绪乱如麻,她一反常态,无法入眠所以才正好听见,她安静地躺在床上,一闭眼便浮现赵祁的神情。
那是强颜欢笑吧。
她并不讨厌赵祁,她承认她今天意气用事了,可以用更委婉的语言解释的,或者就像赵祁一样装傻充楞粉饰太平,可她偏偏要下赵祁的面子。她没有说谎,她当然不会喜欢赵祁,可是为什么赵祁对她说谎她会这么难受呢?
应该,只是因为她特别讨厌欺骗,没错,一定是这样,谢萋相通了,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块。
快睡吧!快睡吧!谢萋脑中在暗示自己,快点入睡,可是毫无反应,心中的大石虽然放下了一块,可还有一块大石挡在前方,她刻意避免去想这个问题,可是这个问题还是不受控制地盘旋在她脑海中。
赵祁为什么要问,我喜不喜欢他呢。
难道,他喜欢我?谢萋被这个想法惊到,双眸不禁瞪圆了,她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一定是赵祁这个人太过于自恋了,所以他才问我喜不喜欢他。谢萋脑海中慢慢浮现与赵祁之间的点点滴滴,竹林相见时,他击蛇救人还非得要用竹叶,她望向他时,他双手抱胸低头不语.
他当时就一定觉得自己潇洒极了,全天下的女人一定都爱惨了他这幅模样吧。
本来他就这么自恋,她还说什么想他了,更加添了一把火,谢萋紧皱眉头,她何时也变的这样轻浮了。
公鸡咯咯咯地跑出鸡笼,扑腾着翅膀飞上鸡笼顶,点点头,头上的红冠跟着抖了抖,仰脖对着天空发出洪亮的鸣叫,划破黑夜,晨光熹微。
赵祁打开门,春寒料峭,晨时的空气最清新不过,他衣着单薄,伸着懒腰深吸口气,大步走向井边,打了桶水上来,井水冰寒也不烧热,直接就洗漱,这时,谢萋的房门也打开了,她白着张脸走出来。
赵祁吐了口中的浮沫,又含了口水吐净,抬手擦擦嘴,道:“这才几更,你不多睡会儿,起这么早干什么。”
谢萋道:“我看你也……你也起这么早干什么,你管不着我。”谢萋原想说:“我看你也起了,我便也想起来,反正也睡不着。”可担心赵祁又以为自己在意他,特意跟着他一块起身,所以突然改口,以后她一定谨言慎行。
赵祁悠悠道:“一大早谁又招你了?也没想管你,你爱怎么来就怎么来。”他凑近看,道:“你昨晚做贼去了?”
他伸手隔空虚指谢萋双眼,道:“又不是没给你买镜子,你自己照照黑成什么样了。”谢萋摸了摸自己的眼,有点肿,熬一宿,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她掩嘴打了个哈欠,道:“我想听听公鸡的打鸣声,所以一晚没睡。”赵祁不可置信地望着她,问道:“听一声就行了,你也不至于一晚不睡吧。”
谢萋接过赵祁已经打好的水,往厨房走,她道:“因为它打鸣声太好听了,我舍不得睡不行吗。”
谢萋将水倒入灶中,开始生火,做起来有模有样的,随后进来的赵祁更是呆住了。
谢萋拍拍手笑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谢萋隔一日就得另看。”昨日在张嫂子家,她细细和张嫂子学了如何生火。
赵祁也不问她如何学会的,只是笑道:“好,我给你再劈点柴来。”赵祁见厨房里码的劈柴不够,便想去院子里现劈些,谢萋站起身,拦住他道:“你给我看着火,我自己劈。”
赵祁道:“劈柴要的是力气,你要是劈歪了,还可能会伤到手,还是我来吧。”谢萋摇头,赵祁只得坐下看火。
谢萋走到院中,拿起一根粗大的木块来,将它立在石砖上,举起斧头在木块顶上,用力使斧刃嵌入木块中,她提起斧头,木块也粘在了斧上,随后她用力挥斧向下击,斧刃顺着她的劲往下走,将木块又劈开了些,她重复几次,终于劈开了柴。
她将木块又再劈小些,这样容易燃烧,她转了转腕子,手有些酸疼,她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赵祁道:“水烧好了,你先去洗漱吧,不然一会儿水凉了。”
谢萋爽快地丢下了斧头,进厨房中兑水洗漱去了,她真的累了,赵祁抄起斧头,三两下劈好一堆柴,抱起码到厨房里,又拿起两根柴往灶膛里添,让火烧得更旺。
谢萋将水倒了,跃跃欲试道:“要做饭了,我来吧,我昨天也和张嫂子学了。”赵祁道:“你帮我去叫虎头过来。”谢萋疑惑道:“大早上的叫他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