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你了,”杨笛衣抱着斗篷,看着江书华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人,“你认识,馒头吗?”
这是还在试探他?江书华笑道:“我与他半个时辰前刚见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杨笛衣连忙解释,“上次我只见过他,我以为会是他来。”
“他说想多见识宫中糕点,所以跟着江上哥进宫了。”
江书华面不改色道,他怎么会说其实是某个呆子打赌输给了他,所以不能来接人呢。
“看来他过的很好。”
“杨姑娘,不问江上哥吗?”江书华歪头道,“我以为你会先问他。”
“他......”杨笛衣想起上午那一次见面,声音略低了些,“我见过了。”
江书华闻言挑眉,这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
马车缓缓驶过一条又一条道路,杨笛衣掀起帘子,认出这不是回明疾堂的路,“忘了说了,我现在在明疾堂......”
江书华眨了眨眼,“我来时,突然想起有东西忘在江上哥那里了,所以先去一趟,杨姑娘能否帮个忙?”
“那你先去,我可以自己回......”
“外面风大,一起吧,反正没多远。”江书华眯着眼睛笑的人畜无害,丝毫没给杨笛衣拒绝的权利。
马车在静谧的道路上行驶,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府邸,杨笛衣原本没想下,被江书华连哄带骗的也走了下来。
宅子应是新建没多久的,上方“周府”两个字让杨笛衣一瞬间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进去看看?”江书华热情邀请,“来都来了。”
“不.....”杨笛衣推诿不过,只好跟着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槛,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杨笛衣转过身,正好和马上的周悬打了个照面。
周悬想是刚结束宴席,脸还有些红,加上起了快马,此刻已是气喘吁吁。
“哎呀,好巧,江上哥回来了。”江书华进去假装找了一番,随手拿了个什么东西就出来了,
“我突然想起我那事还挺急,马车我就先带走了,杨姑娘,正好让江上哥送你。”
江书华一边说,一边把后面赶来的馒头生拉硬拽给带走了。
“不是,你拉我干什么,我还没......”
“闭嘴,走吧你.....”
等两人走远了,周悬也走到了杨笛衣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杨笛衣刚想随便说两句就借口离开,却见周悬将她怀里的斗篷拿了过来,抖落开就要给她披上。
杨笛衣脸色一变就要躲开,周悬跟没看到似的,不容拒绝地给她披了上去,整理后将绳子系好。
“虽然开春了,冷。”
声音和她印象中一样的温柔,清澈,杨笛衣这才抬起头,直直地撞进周悬的目光。
“怎么了?”周悬看她不说话,嗅了嗅身上,恍然道,“我忘了你不爱酒气,回来急了,还没收拾。”
周围一片静谧,周悬这才想起房子是今天赐的,还没买仆从,
“我先带你去书房,等一下,我很快。”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没动,周悬只是微笑,同样站着等她。
开春的夜风一样凛冽,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终是杨笛衣拗不过他,轻叹了口气,说道,
“周江上,你故意的。”
馒头和江书华都喊他江上哥,她便猜到周悬可能没用本名,否则不会让别人随随便便就唤他的字。
京城鱼目混杂,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眼睛在窥伺他们,杨笛衣只得小心行事。
但这句话在周悬听来倒像是杨笛衣在向他撒娇一样,他的嘴角不禁上扬,
“是。”
他知道她必然不会乖乖跟着到这里,若是馒头来,恐怕三言两语就被带偏了,所以他故意让江书华来,故意卡着时间把她带来。
他也赌她这么多年没有忘记他,赌她心软一瞬。
“我不能多待,我夫......”
杨笛衣话还没说完,周悬便打断道,“不会太久,好吗?”
杨笛衣只是瞧着他,似是有些犹豫,周悬眸色暗了暗,依旧不改笑容,
“这么久没见了,阿衣姐姐。”
这一声阿衣姐姐让杨笛衣瞬间失神,到底不忍心拒绝,跟着周悬跨过一道又一道门槛,进了书房。
书房陈设简单倒也应有尽有,周悬先是去厨房给杨笛衣烧了一壶热茶,然后才去后院随便清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
等他回来时,杨笛衣披着他的斗篷,正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茶水,周悬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房中的人。
这个画面,在过去五年,他连梦都不敢梦到,如今却活生生在他面前,几步之遥。
杨笛衣余光瞄到周悬一身薄衣,湿着头发站在门外吹风,不禁眉头微皱,
“怎么不进来?”
周悬斜靠在门框上,轻轻笑了,“好久不见,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