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阑只愣了一瞬，就将手搭上围巾轻轻揉了几下。

“特地给你挑的元旦礼物，怎么，还我啊？”

“我看群里60多人都收到了你的小礼物，这很特地么？”林烃确认完自己的名次后，并没有太多感触，抬脚就向着食堂去，“暂时借你的，待会儿还给我。”

闻阑快步几下追了上来：“我以为你不看群呢，他们我送的也不是围巾......”

从教学楼到食堂，要穿过一条长长的露天走廊，和一块圆形的小广场，因此在这个飘着小雪花的季节，食堂的人就少了许多。

林烃拿了餐盘，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对着窗外的小雪喝了口热腾腾的蛤蜊冬瓜汤。

还没喝几口，闻阑便也端着他的餐盘坐到了对面。

“你这次考得挺好啊。”林烃说，“有想要去的学校了没。”

闻阑看着林烃的眼神有些沉：“没，但是想去的城市定好了。”

林烃听到这话时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不过等毕业再回来也一样，或者出个国什么的也不赖。”

闻阑的筷子放了下来，深邃的眉眼变得更加深不见底：“你以为我这段时间的努力是为了继承家业？”

"不是么？"

“那我之前不知道努力？况且就算我混日子过，闻家还剩第三个人了么?”

这话有些噎得林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闻阑今天的火气有些大。

“继续教我，高考前的三模，我要赶上你。”闻阑将围巾放在桌边，几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吃完了午餐后，留下一句‘我先去学习了。’后，便顶着风雪走了。

林烃拿过围巾，在自己脖子上仔细系好了，慢吞吞地吃起午饭来。

他其实很想说，要超越自己的‘补习老师’这件事是违反事物运转规律的，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日复一日地过着，直到新年前。

这是林烃即将迎来的，第一个独自度过的年。

深夜的市中心，从高楼睥睨下去，依旧散发着不切实际般的华美与寂静，他洗完澡坐在大床上，掏出手机想看看老林的朋友圈，却发现因为长时间不登录，那个乐呵呵的老头脸变成了一个灰色简笔画像。

昵称也变成了：已停用的微信用户。

林烃顿了顿，点开了‘苏黎’的朋友圈一点点翻着。

顾江带她和顾毅去了澳洲度假，那边正是夏季，阳光明媚下，几人穿着泳衣在海滩边肆意笑着——看起来比之前自在许多。

这儿的房间静音做得很好，只要他自己不说话，就听不见任何声音。

卧室的灯关着，仅有一小块屏幕发着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就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躲在无人问之的角落，窥看着人家的幸福。

叮——

有一条新消息，是闻阑。

这段时间他和闻阑的消息不少，多半都是些莫名其妙的解题思路，然后再被林烃驳回去。

因此林烃毫不犹豫地打开消息界面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起跨年么。

林烃犹豫地动了动手指，刚打出‘你不用和家人一起吗’，闻阑紧接着又发来了两条。

——我爸出国有事了，就我一人。

——陪我过年，可以么。

林烃又将输入框里的字一个个删去，回复了个‘好’。

新年。

元旦的时候林烃完全没想过要不要送他什么礼物，林烃想到这儿看向了衣架上挂着的围巾。

浅灰色的围巾很是百搭，自从收到这个礼物他几乎每天都戴着。

新年过后就是三次模考，之后是高考，然后是分离。

林烃不自觉地在手机上搜索起‘新年礼物’。

最后了，他想留下点什么，除了那根红绳之外的什么。

极大的自私与贪婪侵蚀着他的大脑，最后一次了，再多一些，再纵容一次就好。

.

除夕。

林烃早上5点就醒了，当他看见窗外的天依旧是黑着时，甚至怀疑过是自己睡过了头，错过了与闻阑约定好的时间。

他从床头柜摸出手机，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05:13时，又打开闹钟确认了一下闹钟的时间和铃声，给手机重新插上了电源，这才不太安稳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断断续续，几乎是硬生生捱到了10点，闹钟响起的那一瞬，林烃迅速爬起身将闹钟关掉，开始洗漱了。

闻阑昨晚的消息上说，11点在万叶俱乐部吃个中饭，然后在山顶跨年，但当他问要不要准备什么时，闻阑说他都准备好了，只要带个人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