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紫流星的拳头发亮,道童咬牙,抓起衣袍叠成兜,“摘就摘。”
紫流星看向雪千秋:“还有你们,不摘完就别想见到雪银舞。”
天门沪上庆幸,她可没什么把柄落在紫流星手里。
“你不摘茶。”紫流星抽出吴锦,“我便烧了它,还有你的双刀。”
吴锦摇晃挣扎,似乎在求救。出门时,天门沪上带的吴锦不多,前三个赛场折去大半吴锦,双刀又被抢走,以后的赛事还怎么比,怒火蹿到天门沪上脑门,“紫……”
宋佶捂住天门沪上的嘴,把她拖进茶林,“口误口误,我们摘茶。”
天门沪上口齿不清:“宋佶,你个怂货。”
“大名鼎鼎的领主,请吧。”紫流星踢飞地上的背篓,背篓落在雪千秋手上。
星河一战,雪千秋已经知晓紫流星的能力,城儿在侧,和她硬碰硬没有好处,雪千秋把背篓甩到背后,“我们比赛,谁摘得快。”
雪王:“我们摘完茶,去找舞姐姐。”
雪千秋:“好。”
天门沪上使着性子,折断一把茶树,紫流星像幽灵一样飘到她身边,“你毁我茶林,我折你长刀。”
“我们会好好摘茶,大人您去别处忙吧。”宋佶挡在天门沪上和紫流星中间。
紫流星嘲笑一笑,蹿到道童身边,听见道童骂她“小气鬼”,她的手搭在道童肩上,银甲手指凉到道童心底,道童扭头,扯着嘴角,紫流星捡出衣兜里的枯叶,“你上次来,吃了巨鹿一个月的口粮,今日不把这片茶林摘完,明日晨起给你师兄哭丧。”
道童有气不敢撒:“我摘,我摘。”
雪千秋把枯黄的茶叶捡进背篓,上次?鹿元吉梦回过去,梦的是第六世,第六世里道童也来过这里,现在是第九世,他至少两百多岁。
“舅舅,认真一点。”雪王叹气,捡出枯叶,“舅舅,你现在记性怎么一点也不好了,茶叶枯黄,熬出来的茶是苦的,这是你给我说的,你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也难怪,舅舅有白头发了,舅舅老了,以后我来摘茶,舅舅喝茶。”
乌黑的发尾垂在肩上,雪千秋确认自己没有白发,东方未明、阿茶也说过我有白发,“我上次白发是什么时候?”
“哎呀——”雪王弓起手指弹雪千秋额头,“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和猎人玩老鹰捉小鸡的哪天,他们嫌我脏,烧水给我洗澡,刚脱完衣服,你突然冲进来,和猎人打起来,还割伤猎人的手,你带着我进城,把我丢给飞云,没过多久,你就回来了,头发又变成黑色的。”
“舅舅又回去捉小鸡了。”雪千秋爱抚雪王,挪到道童身边,“了然道长或许有办法唤醒夫子,我们可以找了然。”
“别想了,大师兄才不会管我们。”道童翻出所有瓶瓶罐罐,终于找到一粒药丸,抢过雪千秋的背篓,背在身前,心一横,仰头吞掉药丸,双耳往外冒热气,面颊发红,张开双手,跑在茶林,抓走两边的茶叶,眨眼的功夫,装满背篓,他取下背篓丢给雪千秋,“雪施主,再给我个背篓。”
雪千秋踢去背篓,捡去枯黄的茶叶,“了然道长可以凝雪?”
“大师兄道法无边,什么都会,但我从未见过他凝雪。”道童清完一行茶树,再次把背篓丢给雪千秋,雪千秋踢去新的背篓,“花花还在睡觉?”
穿行在茶林里的道童:“花花一生只做两件事,吃和睡。”
雪千秋捡出一把枯叶:“没有其他办法能让夫子醒来?”
道童:“没有。”
雪千秋:“我给你送了几次背篓?”
“两次也不够啊。”道童又丢去装满茶叶的背篓,“还得给我再送几次。”
道童清醒不糊涂,他在装傻。雪千秋接住背篓,丢去新背篓。
从认识了然开始,从未见他凝雪,也未见他幻成其他人的模样,东方未明、阿茶、城儿见的人不是了然,是另一个我。阿茶敏锐,东方未明出事那晚,她别开我的头发只是试探,鹿元吉缜密,他早就察觉还有另外一个雪千秋,他步步为营,不仅是与各府博弈,也是为了引出另一个我,猎人村、星河棋局的最终目的不是七府。棋局里,四乌的嘲讽是真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装满茶叶的背篓再次丢来,雪千秋踢去背篓。鹿元吉突然消失,并不是引他入星河,是有人带走了他,星河一战和他无关。鹿元吉知道他在哪里。
“累死我了。”药效消失,道童倒在雪千秋脚边,抱着他的小腿散热,“给我块冰。”
雪千秋搁下背篓,蹲在道童身边,“你知道鹿元吉在哪儿?”
“我怎么可能知道。”道童喘着热气,“快点,我要热死了。”
“你到底多少岁?”雪千秋身体前倾,左手覆在道童肩上,冰霜覆盖道童。
“等我大寿时请你吃席,雪施主记得备好礼金。”道童松开雪千秋小腿,在地上爬了一段,颤巍巍地站起,挪到紫流星跟前,握拳给她垂腿,讨乖献媚,“姐姐,你看,茶,我都摘完了,能否把师兄唤醒。”
紫流星的紫眸在夜里更亮,她的双腿交叉搁在凳子上,“不要枯叶,只要新茶。”
“你…”银甲反光,‘欺负人’三个字咽回腹中,道童扯过背篓,边挑枯叶边嘀咕,“鹿元吉,你捡什么不好,要捡人,捡回来折磨自己也就算了,还来折磨我。”
十步外的雪千秋收回“耳变”,道童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