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殷久脸色微红,轻咳了一声,干笑道:“怎么会呢?你别多想。”
“来来来,不说这个了,我看看你最近身体调理得如何了?”
他伸手拉过苏扶卿,让他坐在自己身旁,按住了他的脉。
经过这段日子的调理,苏扶卿气色明显好转,四肢逐渐恢复了温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冰凉。
顾殷久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苏扶卿盯着顾殷久认真而专注的侧脸,虽知道对方是在把脉,可当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肌肤,那份微妙的触感还是让他心跳快了几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份突如其来的悸动,开口道:“顾哥哥,是我连累了你,你是为了救我才将寒毒引入自己体内。”
说到这,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是我愚钝,这几日竟然都没察觉到。”
顾殷久笑道:“有什么可连累了,你兄长可是付了我钱的,我也没亏啊。”
苏扶卿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顾哥哥,你和那位秦公子很熟吗?”
顾殷久先是一愣,而后眯起眼睛笑了:“嗯。”
“我十五岁那年刚下山,便在逍遥谷与他一块修习了。”
苏扶卿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你与他是不是……?”
他的话语未尽,却突然停住,仿佛害怕触及到什么。
顾殷久没能听懂他的意思,反问道:“是什么?”
苏扶卿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在顾殷久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却未看出任何端倪,只得道:“没什么。”
苏扶卿在药架上拿了一个小香炉,不知往里面放了什么,香炉中的香气扑鼻而来,萦绕鼻尖。
“顾哥哥,你这几日睡不好,这是我之前调的安神香,你闻着觉得如何?”
这段日子苏扶卿在药谷中刻苦钻研,不仅掌握了许多知识,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正儿八经的药谷弟子还要精通。
淡淡的蘅草清香混在檀香中,顾殷久头回闻到这种气味,只觉宁心安神,清幽静谧,与之前闻过的都不同。
他闭了眼靠在蒲团上,困意立即潮水似的涌来,“嗯,很好闻。”
似是昏昏欲睡的缘故,他感觉有人替他盖了被子,很温柔地说了句,“安心睡吧。”
顾殷久微微勾起嘴角。
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思绪如流水般回溯,很容易回忆起一些遥远的旧事。
十五岁那年,他下山没多久,看什么都新鲜,和唐小里两人成日在药谷中带着师兄弟们上蹿下跳,甚至将唐天最为宠爱的小师妹也带得愈发调皮捣蛋。
唐天无奈,只得将两皮猴分开,一个送去逍遥谷听学,一个留在自己身边悉心教导。
顾殷久带着师父的参学任务,踏入了逍遥谷。小师妹朱砂对机关术充满了好奇,于是他顺带了一同前去修习,他们的课业都是由逍遥谷谷主亲自教授。
而秦容与,正是谷主胞弟之子。
秦容与命运多舛,在九岁那年父亲英年早逝,生母下落不明。他成了谷主唯一的亲人,也是顾殷久在逍遥谷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兴许都是自幼就无父无母的缘故,顾殷久待他尤为亲切些。秦容与虽然失去了双亲,但性格却格外温和亲切。两人又年龄相仿,很快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那时除了唐天和唐小里知道顾殷久是山隐之徒外,无人知晓。跟后来其余人知道他身份后的趋之若鹜不同,那时的秦容与并不知他的身份,只是单纯地因为彼此而交好。
朱砂平日就喜欢跟在顾殷久后面,也跟着认识了秦容与,三人便经常玩在一起。
一日,顾殷久来到药谷,却见朱砂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衣裙,姗姗来迟。
等靠得近了,顾殷久发现她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整张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浓重的妆容加上色彩斑斓的裙子把她衬托得跟个花孔雀似的,颇有几分张牙舞爪的味道。
不过,她眼中的灵动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只不过配上这身打扮显得不伦不类。
顾殷久看着她这身打扮,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朱砂眨巴着一双眼睛,脸颊绯红,带着三分羞涩,三分矜持,她小声地问道:“顾师兄,我这样穿,不好看吗?”
顾殷久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小师妹长大了,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道:“等等,小朱砂,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吧?”
朱砂一愣,旋即又羞又恼地回了一句:“什么啊!我今天特地让人帮我新做了身衣裳,是想问你这身衣裳好不好看!”
顾殷久顿时放下心来,开始打趣道:“当然好看,我小师妹披麻袋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