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狄容低下头,发现自己踩踏的娃娃头确实渗出一滩脓血,他深吸几口气,颈间喉结滚动,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喝一声:“跑!”
怪不得冬阳不让他们看,倒影里不光有他们四个,还有一些没见过的脑袋,有面容依稀可辨的,也有烂完了的。
众人刚跑起来,狄容又补了一句:“去供奉灵官的那间屋子!”
供奉灵官的屋子比邱祖的靠前,因为道观有规矩,进观礼神,先拜王灵官,所以不管后面的大殿排布怎么曲折回环,或者是哪几个大殿挨在一起,灵官殿都是离着大门最近,且没有岔口的。
所以冬阳的别墅布局也是这样,供灵官的屋子就在刚才那间卧室的隔壁,再隔着一个卧室,才是供奉邱祖的,去灵官那也好,更近一些。
冬阳急忙跑在前面带路,感觉四周的冷气和恶臭味似乎消散了一些,他脑袋里莫名有个念头,要把杀猪刀拿上,还有画符的黄纸和朱砂。
冬阳让他们进了供奉灵官的屋子,自己则去了隔壁拿东西,把法尺和黄纸什么的裹成一团抱在怀里,随手打开抽屉,看着里头的血乎乎的杀猪刀,特别想拿,刚伸手的一瞬间,耳边,或者是脑袋里,又有了一种声音:“你不怕失手杀了陈骐吗?”
冬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果断,绝不拖拖拉拉,也就是这句不知道是从哪响起的话,让他真正相信,刚才的那个念头不是直觉,是一种意识被侵占形成的驱动力,只要自己拿到杀猪刀,一定会被控制着杀了陈骐。
冬阳立刻狠狠推上抽屉,拿着手里的钥匙把杀猪刀锁在柜子里,钥匙装在口袋,一再确认过口袋有东西,才抱着法器和符纸就跑出了卧室。
冬阳发了疯地狂奔,明明就一面墙那么远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着那个把手,身后的刮起大风,室内变得急剧阴冷,恶臭味逐渐浓烈,冬阳就像被往后吸一样,连怀里的法尺都没办法发挥作用。
“灵官!”
冬阳情急之下声嘶大吼:“灵官救我!”
吼声未散,一阵白光从冬阳眼前炸开,浑身猛地一颤,再度看清眼前的状况时,冬阳头皮都麻透了,崩溃之下破口大骂:“我草他妈的。”
原来冬阳根本就没出得了卧室,跑了半天,都是在原地打转。
“阳阳,怎么了?”
陈骐听见吼声,慌忙出来跑出来看看冬阳,拉起他的手:“你怎么还在这呢?我们刚才看见你已经跟着进了供像的屋子啊。”
“我没有,”冬阳跟着陈骐往外跑,急得快掉眼泪了,“我根本就没跟着你们进去,我怕没有画符的东西就跑回来拿了。”
见冬阳和陈骐进来,狄容忙把门锁上了,陈金正按着狄容说的摆着一些坛,还往里填着香灰,到底是什么,冬阳也看不明白,反正不是平时在道观里看见的。
狄容惊魂未定,颇有点恼火:“你们知不知道这一趟惹上什么东西了?”
陈骐跟冬阳连连摇头,陈金更是个二把刀,什么都不懂,所以根本不说话,只听狄容说:“聻。”
陈骐跟冬阳就像晴天遭一道雷劈,都愣在原地了,一下子手软腿软,。
聻是什么,人死为鬼,鬼死为聻,另有一字为魙,都是一个意思,后几句是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其实夷后面还有更大的量级,但仅仅到希,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范畴了,接触到就是非死即伤,基本找不到能解决这种事的人,所以也没必要细说了。
现在冬阳和陈骐的问题就出在这个聻上,这东西一出来,百鬼抱头鼠窜,更有甚者,自愿为聻所躯驰,结合刚才楼下层层叠叠的黑影,阴童,剥下头皮的女鬼还能再出现,狄容不得不把思路在这上面,没有大佬提供的帮助,这小杂碎可成不了气候。
“怎么办,”冬阳直着眼看狄容,“你,你有办法吗?”
“没办法也得有办法,今天是戊日,现在才不到晚上七点,离着凌晨还有很久,咱们最少要撑过凌晨三点,灵官和邱祖回来,才能有一线生机。”
狄容看陈金已经把三个坛子装满香灰了,蹲下准备自己的事,一边吩咐其他的事:“陈骐,你画三道封门镇鬼符,门最上头贴一张,剩下两张贴在大门的两个角上,冬阳就站在陈骐身后,一旦他在贴符的过程中做出怪异的行为,立刻喊他的名字。”
冬阳将信将疑:“我只要喊他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做别的事?”
“对,”狄容意味深长地看看冬阳,“喊他一声,他就会立刻惊醒,而且只能是你叫他。”
冬阳做好了准备,但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不明白狄容这怪异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追问他:“为什么这件事只有我能做?”
狄容不顾陈骐利刃一样的目光,先问了冬阳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有一把杀猪刀,在我来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那个叫做左什么的女孩来之前,你是不是差点拿这个东西杀了陈骐。”
冬阳点头:“是。”
“从这件事开始的时候,你和陈骐之间就有一种咒,类似于降头,但更像蛊,互相是毒药,也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