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其……”
陈言靓在旁边看着,攥着拳,神经紧张。
那人低头瞪圆了眼:“有病吧,要饭的?”
赵其冷笑:“钱都不给,装什么高贵?”她摊开手,“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点评什么呢。”
现场沉默着,那人没了面子,脸憋红了,伸手就要朝赵其的衣领抓。
赵其眼也不眨,陈言靓已经过来要阻拦,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干什么呢?成哥。”
高馨走过来,狐疑望一圈这阵型,自然抬手扒拉开两人的距离,朝王成伸出手,接来一张纸条:“要死,他手机又哪去了?”
王成摸一把脑袋,面上还不爽着:“上课打王者,被我班老师收了。”
赵其没兴趣听,转身就回班。王成可不让了,叫嚣着让她回来。高馨胳膊横在门框上把他拦在外面,翻了个白眼。
“闹事别在这儿闹,给我添麻烦,”说着,她看一眼屋内,故意提高了音量:“你跟人计较什么呢?人家里有难处,情绪不好难免的,应该多包容一些的。”
有了带头,窃窃丝语马上转为高谈阔论。那些自以为低调的眼神,其实在当事人的视角里赤裸又充满恶意。
赵其没有反应,没有低头装看不见,没有辩解,没有怯懦,没有用眼神表示无辜,她就这样淡淡地全盘迎接这些送来的歧视。
破罐破摔也好,真相并不取决于她,而是他们愿不愿意去相信。否则你长一百张嘴解释,他们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恶心死了,这个班级。
高馨看到满意的结果,笑嘻嘻跟王成他们出去了。陈言靓在第一排拍着桌子让他们安静,乔丝语在后排指着几个眼神怪异的男生,挥着拳头威胁。
李尹凯和易安被叫去搬书了。
赵其轻轻勾了唇角,喉间早已酸涩一片。短短的几天,她又成了妓女和老鸨的女儿。她好像从没被这个班级真正接受过,只有在出了一件令人感兴趣的事时,她才真正有了名字。
这些事,不是男女那点事,就是一些脏事。反正怎么都和不被世俗尊重的有关,而她本人的努力,她的进步,她的优秀,好像从来没留过痕迹。
眼角湿润,她伸手抹了一把,吸吸鼻子,把练习册翻开,发现手心出了冷汗,摸在纸上湿涩的。
一滴滴泪珠晕染在题目上,字化了,看不见了。
这页也翻不过去了。
讲台前,陈言靓缓缓打开袖子里藏的几个纸团,上面的字歪斜又丑:一次多少钱?
你妈和你价一样吗?
包一个月能优惠不?
几张碎片纸捏在手中,沉甸甸的她快要拿不住。这些文字是用刀刻出来的,她看一眼就觉得好痛,呼吸都痛起来。
这是她在班级门口拦下来的,她不敢想,如果到了赵其手中,她该有多难受啊。
纯粹的少年啊,拿起刀来,怎么毫不手软呢。
*
综合楼内。
易安手捧一摞崭新的练习册站在楼梯靠上的台阶上,身后,窗映出的日光把他的身影勾勒得笔直。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周围的人都瞬间觉得胆寒,空气也稀薄起来。
“你刚才,说什么?”
易安问出这一句,语气极冷。只有熟悉他的李尹凯知道,这是暴雨前的预兆。
台阶下面的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回头莫名地看一眼停下来的人,眼角的疤长又深,是打架留下来的。
他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怎么不走啊,我给你说馋了?”
李尹凯急了,暗想他简直大难临头不自知,赶紧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不是他怕啊,这个疤男打架也是出了名的狠,实力不行,他招玩的恶心啊。
疤男寻思了一下,突然“嘶”一声,指着易安和李尹凯:“那女的不就你俩班的吗?咋样?她妈是骚货,她是不是也骚?你班有没有吃到的……”
话音刚落,眼前一模糊,腹部剧痛,身体砸在栏杆上的响声才让他慢慢缓过神儿来。
李尹凯把两人份的书放地上,抱肩盯着疤男后面几个人,他们要是来凑热闹,他得上啊,不能打扰他家安收拾人。
“我□□诅咒!那骚货是你对象啊?”
易安一手掐着疤男的脖子,将人死死摁在栏杆上,抬手连甩他好几个巴掌不解气,又换成拳头打。疤男梗着脖子,青筋暴起,腰怎么使劲也起不来。
他下意识扶住杆子怕掉下去,手都在抖着,脸火辣辣的,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怒气当然直冲脑门。
“人模狗样的……你为一个婊子动手……”
疤男嘴上还脏,李尹凯无奈地摇头。怎么会有人主动找死。
其他几人刚开始还想上来帮忙的,但看易安碾压式狂揍对方,胆子也怯了,何况还有个人闲着。
易安揪着疤男衣领把人往下拖,疤男脚步踉跄着跟下去,来到下面的平地,借着机会一把抱住易安的腰,很细,他有些抓不住重心。
易安用手肘狂砸他后背,疤男背厚,响声很闷。人受不住,起来朝易安挥拳头。
还是被一脚踹倒地上,仰面躺着,似是不再动了。
易安继续朝他走过去。
“安!安!行了行了,别打了……”
李尹凯快速下了台阶去拉易安,疤男脸上挂了彩,他也怕打出了事,和其他几人一起过来拉架。
“放手!”
易安胳膊被几人拽着,用力要挣开。
而躺在地上没反应的疤男突然从地上窜起来,袖口处亮出一把小壁纸刀来,刀尖直冲着易安。
“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