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想要的结局吗?她不知道,但她从他身上遭受过的折磨和痛苦,确实在这一刻都千倍百倍的还回来了。
两人的牵绊以阴阳两隔的方式斩断得彻彻底底。
滕立接到电话时正混迹在地下酒馆中喝得半醉,隐约的烦闷在听到消息时全部被冲散。
SUV在雨中急驰,他在高架把油门踩到了底。电话还没挂,他听见非常乱的说话声和间断的绝望嚎叫。
这些日子光顾着研究施蕴和滕纪东过去那些事,对于身边两个人没怎么注意,就算梁子脸骨都被打碎,彻底破了相,他都没那个精力去给他主持所谓的公道,也觉得这些小打小闹式的报复他们自己能够应付。
他以为会周旋许久,没想到子弹还没刮过他,队里居然先阵亡了一个。
动真格的吗?
他还挺期待的。
到医院时,尽管他竭力奔向抢救室,还是在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滕立身子僵在原地,远远望见那个贵妇被几个人搀扶着瘫倒在地上,哭声此起彼伏响彻整层楼,听得他耳膜发痒胀痛,恍惚间好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阿岩抢救无效确认死亡,最后一句话都没留下。身子里面近乎被撞烂了,现在只勉强能保住全尸。
滕立把哭丧当背景音听,倚着墙下意识想抽根烟,看到那禁止吸烟的标记收起了打火机,把烟塞进嘴里默默地嚼。
殡仪馆的车来把人拉走,他最后看了眼阿岩了无生气的遗容,便开车重新冲进雨中。
难过,悲伤,震惊还是心痛他都没有。死人他也不是没见过,但是他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不舒服,十分的不爽。
他不重感情,和谁玩都一样。可也毕竟和阿岩认识许多年,一起玩嗨过那么多次,这样惨死在自己面前,他依旧觉得肉疼。
原来在乎的人被剥夺生命是这种滋味啊。
电话铃声循环不断地响,听得滕立燥火立起,接听时梁子哆哆嗦嗦的连句话都说不清,听声音就能想象到对面已经吓尿了的模样,他不耐挂了电话,浑身燥热,风也吹不净。
吴雨萱家楼下已被警戒线围起来,地上墙上的血早已经被冲得干干净净,吴军的宝莱也被拖走,现场除了残留的血腥味没有一丝残暴的痕迹,好像刚才不曾有个人的生命在这里消逝。
所以,那个婊子呢?
透过挡风玻璃,滕立向楼上看,数着楼层看那盏暗黄的灯,手刚伸向门锁键,床上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他冷漠的眼徒然瞪大,有了兴奋的光亮。
那人影并不清晰,可他对这影子的主人再熟悉不过,光是这么看着,心中的躁意悄声消散,一只耳朵尖声鸣叫起来,心脏跳得□□喉咙,紧抓着方向盘的手骨节迸白。
窗上的人显然也看到他了,视线不曾挪开,把车中人的炙热目光全部收进眼底,反而轻松地倚着窗台边抱着胳膊,姿态很是惬意。
车窗徐徐降下,滕立脸上的亢奋掩饰不住。他终于点着了烟,对着窗前的人狠狠地吸了一口。
易安笑了,这个刽子手,居然笑得这么好看。
近距离相视时,他还会施舍他这个笑容吗?他报了一半的仇,再看自己时眼底的愤恨会不会少一点呢?
不,不要减少一分,要恨得浓烈恨得纯粹才好。恨要比爱长久,恨能占有梦中更多的使用权。
梁子废了,阿岩死了,那么……
他倚着车门仰头望着易安,窗前的他把手机举在耳边,很快自己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很快接听,温沉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拨弄着他的脑神经。
“那么,下一个该你了,立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