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嘴角要扬上天,故意一直紧盯着陈书玉,逼他发火,逼他现形。
“也是!”陈书玉没上当,转眼就大度起来:“好久没跟小墨聚聚了呢,濯青哥你不知道,我跟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我去你…”容墨及时刹住,瞥了眼旁边的人,继续说道:“给我滚一边儿去,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得叫容哥,懂吗?”
郁濯清这里还挺意外。容墨竟然比陈书玉要大,看上去…陈书玉实在老沉稳重得多。
“我不跟你争,今天是来赏月的,你要没这个雅兴,就该干嘛干嘛去,出门往左拐有个烧烤摊,你可能更适合那儿。”
容墨气焰嚣张:“我就在这儿待着,今儿打死不走了,郁叔叔在哪我在哪。”
“这我订的座。”陈书玉一句绝杀。
容墨登时没话讲了。这是他订的座,确确实实。
“陈先生,”郁濯清忽然放下茶杯,看向陈书玉,开了金口:“给我个面子。”
容墨一时臊得脸红。要说这该死的二十八亭,陈书玉能订到,他更是不在话下,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扛起郁濯青转头就走,也总不能赌气告辞白白给陈书玉腾位置。他只得死乞白赖坐在这里,借郁叔叔一个面子。
郁濯清这样说,陈书玉自然不会再得理不饶人,难得他对于喜欢并且暂未得手的人还有几分人性可言。
“我没有那个意思。墨少想和大家一起看月亮,当然没问题。我只是怕墨少觉得无聊。”
既然给了台阶,容墨也就乖乖下,
“不会,我也很久,没见过故乡的月亮了。”
故乡的月亮,才是真正的月亮。皎洁,无缺,如果着眼看它内部细微的图案,会更觉得像冰。九月的冰,冻了整整一个春夏,所以冰丝是坚固盘杂的。容墨因为小时候听过一则传奇故事,所以至今都试图能从那些冰丝里找见一棵桂花树。
然而,没有桂花树,只有柿子树。
也没有嫦娥,只有濯青。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容墨是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万物为一物了。
“对了濯青哥,”陈书玉突然挑起话题,“过了中秋就是我的生日,我和我朋友今年打了个赌,要是赌赢了,他可能就得愿赌服输重新回学校上课了。”
郁濯青不像是好奇,只是出于礼貌,接道:“什么赌?”
陈书玉:“我许愿今年过生日能收到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不能用金钱衡量的,无价之物。他说我绝对实现不了这个愿望,我气不过,就跟他打赌了。”
郁濯青笑笑:“无价之物,这可不容易。你刚才说你那朋友,他是辍学了?”
陈书玉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解释:“是呀,他比我小两届,还在读大二呢。前阵子因为失恋,整天以泪洗面,别说上学了,连家门都不愿意出,抱着酒瓶子醉生梦死。我看着他,非常发愁。”
容墨听个首就能猜到尾。陈书玉这是在“建设前提”,建设一个让郁濯清觉得“举手之劳”的前提。很多时候,很多事,一旦有了“举手之劳”的意义,行动上便会变得果决很多。
陈书玉真是个聪明的畜生。容墨暗暗想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得让他尽快从岔路出来,回到正轨才是。”郁濯青说。
陈书玉:“是呀,所以我故意用这个做赌注嘛。他开始和我犟,我就告诉他,我要是赢了,你给我立马回学校上课,你要是赢了,我就再不管你,任由你自生自灭。濯青哥,你觉得这法子行吗?我担心他说话不算话。”
“你想要什么礼物?”郁濯青直截了当地问。
连陈书玉都感到震惊。
容墨倒吸一口凉气,顷刻,内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郁濯青果然上钩了。
陈书玉故作嗫喏,说:“我…也不知道呀!原先许愿的时候就是随口一说,要真细究起来,无价之宝…当今世上是难寻了。不过,如果是濯青哥你来送这个礼,要想无价,倒也就简单了。”
郁濯青觉得陈书玉说话拐弯抹角迂回无数,相比较他,容墨竟然还算好对付的。
“怎么个简单法?”
陈书玉接着往下胡诌:“我堂姐是个有意思的,当年她结婚曾请过一名画师给她画过一张肖像画,还特意不要我姐夫入画。说是为了纪念她的「青陆」年华,所以选择用「丹青」绘制。我的青陆年华也快要结束了,想着,承我堂姐之风,用同样的方法纪念。”
容墨一听,立马怒斥道:“不可能!陈书玉,你想得太美了,郁叔叔一幅画价值连城,什么无价之宝,你这是白嫖!而且郁叔叔从不画人物,你什么都不懂,就敢提这样的要求?”
郁濯青早知会这样,这银湖他是万不可能来的。
不过,他隐约记得,有个人跟他初次见面就向他要了一幅画去。白嫖?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