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捉弄我。”郁濯青生气地说。
容墨偏不承认,手扶着桌子理直气壮看着他:“在孑津望的时候郁叔叔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回去就戴,什么叫回去就戴,回去就戴的意思是什么?嗯?我当时可提前跟你打好了招呼,郁叔叔要是反悔,我一定…”
“好好好,好,好,戴,我戴,好吗?”郁濯青拿手捂住他的嘴,“你话太多了,赶紧回去吧,快五点半了。”
“吼!”容墨一个激灵陡然站起身,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来得及来得及,还好你提醒我了,我走了,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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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颂海知道郁濯青每年一月份前后都会去烟州躲冬,早就习以为常,再者他最近忙着装修和裴戚霜的新家,也没工夫操心别的事,就连容墨是不是去的港城,是不是独自一个人去的,他都没时间仔细盘问。
只是,新家,这件事,容墨还完全不知情。
郁濯青一个人在茶室内坐着,自己喝茶自己看书,总之每次来找这人说话谈心,都得等个一时半刻。
“你这次回来得挺早啊。”容颂海的电话终于打完了,走进来见他捧着书,说:“你看这闲书干嘛,这是容墨那天随便看完扔在这里的,你要看书就去我书房里头自己找去。”
“不用,我就随便翻翻。”
容墨看的这本探险小说应该不怎么知名,郁濯青没听过名字。
“你今年回来得挺早昂,以往不是都过了小年才回来吗,怎么着,难道你还能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找你画画啊?”容颂海坐下说。
郁濯青头一抬:“找我画画?”
“对,我不是在装我那房子吗,客厅的画,交给你了,大山水,你随便出价。”
郁濯青果断拒绝:“画不了。”
“嗐?怎么画不了?”容颂海以为他在开玩笑,倒了杯茶继续说:“郁老板过年了不想赚点红包钱?”
“不画,快过年了,不想动笔。”
“你说真的啊?”
“真的啊,你知道画一幅大山水要多久吗?”郁濯青摇摇头,喝了口茶,“人老了,腰不行,画完一幅身子都要散架了。”
更别说,您儿子还要天天在旁“照顾”着我。郁濯青简直不堪回想。
“你老?我看你是拐弯抹角说我老吧,小兔崽子。”容颂海骂完,眼睛向下一瞥,终于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只镯子。
“哟,这镯子好看嘛,刚买的?”
郁濯青拧了拧手腕,往桌子底下一缩,回道:“嗯,烟州买的,假玉,不值钱的。”
“是吗?”
不说假的还好,一说容颂海反倒更好奇了,伸出手去捉他:“来来我看看,假的这么漂亮。”
郁濯青迫不得已把手拿上来,容颂海毫不避讳,捏着他的手掌左右上下转来转去:“真漂亮啊?假的?多少钱?”
说到这,茶室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容墨撞见眼前这一幕,脑子瞬间懵了。可毕竟那是他亲爹,他总不能跑上去一巴掌削了他的头。是吧。
“爸,郁叔叔。”容墨乖乖喊人。
郁濯青听见声音,想也没想就急忙把手抽开。
“怎么了。”容颂海问他。
“没事啊。”容墨假装午睡刚醒,打了个哈欠,走到郁濯青旁边坐下,瞥了眼他手里的书,说:“我小说落在这了。”
郁濯青默默把书合上,放下来朝他那边移了移。
“噢,来得正好,你看你郁叔叔买的镯子,漂亮吧!这色泽,这质地,买了八十万呢。”
容颂海话说完,对面两个人一下定住。
郁濯青几乎是吓得脸色骤白。
“啊?”容墨的茶杯悬停在嘴边,“八十…八十万?”
容颂海问:“怎么,你觉得贵了?还是便宜了?”
容墨慌出一身冷汗,吞吞吐吐:“我,你…你怎么知…”
“哈哈哈哈哈信了?你看,信了,他信了吧!你要出去说这镯子是你花八十万买的,没一个人敢不信我告诉你。”容颂海笑着冲郁濯青道。
容墨一愣。逗他的,原来是逗他玩的。
差一点就要问漏嘴了。
郁濯青脸上表情还僵着,两条腿也还软着,却紧忙顺着容颂海的话一道乐呵:“哈哈哈哈…不过是从古镇上的小商贩那随便买的,几百块钱,有那么漂亮吗?”
容颂海:“漂亮啊,你怎么不给我也带一个,什么吊坠什么戒指什么的,嗳对,你怎么想起来买镯子戴?大男人戴什么玉镯呀。”
关于这个问题,郁濯青昨天晚上想了一宿也没编出一个好理由来。所以干脆就不编了。
“怎么不能戴,那我大男人还留长头发呢,管得着么。”
容墨震惊地扭头看向他,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郁叔叔嘴巴里说出来的。
容颂海笑笑:“也对,我是管不着,你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地方多了去了,做什么我都不意外。”
“那我呢?”容墨突然给他爸丢过去这么一问。
容颂海:“?你什么?”
容墨左看看郁叔叔,上看看自己亲爹,怯怯地问:“我做什么事情,会让爸意外?”
容颂海沉默了半晌,冷着脸瞪他:“你啊,你什么时候能领个女朋友回家来,我才能感到意外。”
容墨就不该问。听完这话,他拿上那本小说站起来就向外走。
容颂海在背后叨叨不停:“啊?听见了没?抓点儿紧,让我意外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