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渝瞄他一眼:“找陆……琛啊。”
“你觉得我信吗?”谌钦话里带着点讥讽,“你刚刚又差点念错了吧。熟人会记错名字?”
他不是没怀疑这便宜未婚妻在刚刚谌钦的失态里察觉到了他的身份。
但一来两人没见过面,二来他们基本没有交集,三来这还是个未成年,谌钦实在不认为他能为了“林阔”这么做。
时渝则说:“不熟才需要去找。如果我们很熟,直接通讯问不好么?”
谌钦:“你想问他什么?”
时渝:“你不是不信么?”
谌钦有点想揍他了。这人刚才说话时还能带个“您”,现在两句反问砸过来,仿佛转瞬换了个人。
他忍了:“我现在有点信了。”
“……好吧,我知道。”
时渝斜瞥他一眼,一手支颔,幽幽开口:“这么说确实很不可信。但我这次千里迢迢过来,确实是来结婚的,没想到会变成寡夫。那个叫陆琛的看上去知道点内情,不然不会把佩戒拿走。来都来了,当然要问问。”
他以老大不小的口吻说这种话,语气还透着一丝做作的深情,谌钦只觉得猎奇。
谌钦没忍住问:“林阔去世这么多年,能有什么内情?”
时渝又加了个反问句:“不知道。这不是准备问么?”
紧接着,他随口道:“如果是我,把不属于我的东西让人带出去乱转,大概是想把物主钓出来吧。”
谌钦一顿。
这确实就是他刚才在思考的问题:虽然“林阔”在公众眼中确实板上钉钉地死了,但核心区上层的人不会蠢到连自己都骗,是失踪还是死亡还是分得清的。
陆琛这一手十有八九是在引他过去,而谌钦找了那么多年的线索,也不可能说放过就放过。
只是谌钦是了解他们才清楚这些细枝末节,时渝一个外人,能误打误撞到这份上?
谌钦再次蹙起眉。
他理智上知道与其放这人出去,等他真的杀到核心区去见陆琛,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不如带在身边静静观察,弄清他真正的目的;感情上,他又不是很想认清林岳涛真的把他许配给未成年的事实。
几番挣扎之下,谌钦的表情便有些精彩纷呈。
时渝安静地欣赏完他表情变化。
最后谌钦挣扎良久,说:“好。”
他伸出手,和时渝的握了握,以示友好:“我相信你。既然同路,就一起走吧。”
他说完,就准备松开手。
然而下一秒——“咔哒”一声,时渝的手就像个没安装好的人体模型一样,被他轻易地拧了下来。
谌钦:“……………”
时渝:“啊,不好意思,我总是忘记拧紧。”
谌钦:“…………………………”
时渝:“吓着你了么?这也不血腥吧。”
谌钦用天地良心打赌发誓,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手臂的断口布满了机械电子零件等谌钦完全不了解的东西,要不是他见得多,现在已经发出丢脸的尖叫声了!
那断手除了横截面,皮肤和手指都细腻得几近真人,手背还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麻木地把它抛回给时渝:“你……机器人?”
——那老不死的林岳涛到底代他签了什么婚约?
时渝拿回手,咔一下接得严丝合缝:“一半一半吧。有时候我会这么玩儿。”
谭远推着一摞物资回来,箱子在顶上打滑。两人便下了机甲,准备替他撑上去。
开门前时渝似笑非笑地瞄了一眼谌钦,那神情在少年人的脸上显得格外扎眼,揶揄道:“逗你这样的正经人,一拿一个准。”
谌钦:“…………”
他突然十分、特别、尤其地后悔把这个便宜未婚妻带进自己队伍的举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