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钦却从他淡然自若的表情里,抓到了他扭头、嘴角上扬,甚至露出了一点点梨涡的证据。
有那么好笑吗?谌钦十分无奈。
时渝答道:“至少我没有这东西。不管怎么说,我被制造出来的初衷,是为了替那家伙活着。不可能听从什么人。”
——毕竟“时渝”生来就拥有一切。包括一个国家。
谌钦对此一清二楚,辩解道:“所以我也只问了它,没问你。”
时渝瞥他一眼:“这些机器,成本还没高到花钱设置这些的程度。服务型机器能掌握什么秘密?对手来商业刺探吗?”
……也是。
谌钦哦了声。时渝又说:“除非。”
谌钦:“除非?”
时渝:“除非我想。”
这话没头没尾,谌钦面露一秒迷茫。
时渝便趁着这一秒,推开了二层的门,一溜烟地踱了进去。
一秒后,谌钦回神了:“……”
其实早在那场爆炸之前,谌钦心里就朦胧地有一个念头。只是有很多更紧迫的事要做,便也按捺着一直没问。
就像他所说的,和林阔订婚的并不是时渝。如果赠送眼珠是一时心软,那么现在的态度又是什么?
谌钦从小就从家庭中学会了一件事。无关褒贬,人做事都是有目的性的,尤其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时候。
——时渝来北天极是什么目的?又是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然而,谌钦笑了起来。无论他目的为何,居然觉得……
还挺高兴的。
时渝在前面闷头走,谌钦在后面跟,直奔定位反应最明显的三层。在一间科室里,两人找到了定位显示的地方。
……但是只有阳守的光脑在。
光脑碎了半块,依然在努力维持着显示状态,不让自己完全死机。与之一并躺在地面上的是一些被斩碎的碎片,也还在浅淡地发着光。
窗户大开,寒风灌来,连个脚印也没留下。但空气中硝烟味淡淡,彰显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战斗。
谌钦不用拿起来看,就知道它是什么,面色一变。
戚阳守的断剑!
彼时谌钦也用晾衣杆和他交过手,他得以傍身的那把剑,质量肯定不是路边上随便挑个店买买的水平。
这种剑一旦注了星官,硬度非同小可,就这样碎在这里了?
谌钦环顾四周。自己之前购买的药盒散落在地上,两道纵深的划痕分别落在门后和墙上。
“有点奇怪。”
时渝问:“什么奇怪?”
谌钦:“戚阳守剑术一般,但他的剑品质很好,不至于有星官还碎成这样。这也就算了,都碎成这样了,竟然只看到两道划痕,他们到底是打还是没打?”
虽然这么问了,谌钦的表情,却是不需要答案的模样。
时渝望向他:“你觉得呢?”
谌钦道:“……我猜,一开始确实打了,而且来者第一下肯定是想下死手的。只是交手不到两个回合,他们就认出了对方。”
也就是说,阳守一行人也许遇到了熟人。
对于戚阳守的交友圈,谌钦和时渝都不了解。
谌钦嗅了下空气中的气味,又凝神听了会儿,旋即一步踩上窗台:“我知道了,他们没走远。这边!”
说完,从三楼一跃而下,稳稳落进原先趟过的小路里。
时渝紧随其后。
他动态视力顶尖,窥见谌钦面色不虞,问:“怎么了?”
谌钦带着他,在天市的巷子里穿梭着,答道:“我想到了一个人,能完美地符合我构想的情况。但我希望不要是这种情况,这样的话我们过去也会惹出很多麻烦——”
时渝道:“会有麻烦,那不去了?”
谌钦:“去!”
两人朝着天市边缘拔足狂奔,随后谌钦放缓脚步,闪身进了一道巷子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血的气味。
他抬手,示意时渝不要开口,逐渐靠近气味的源头。
谌钦一步步走过去,心跳也跟着加快了些,分不清是紧张、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旋即,谌钦看到了一个人。
登时睁大了双眼。
——谭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