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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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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总督的快速通道,总是很顺利。

不消片刻,就有一个和太微设置极其相似的机器人服务官前来迎接。

他先礼貌地鞠了一躬,旋即要帮他们提行李。

时渝道:“我来。”

服务官也不强求,脸上仍然带着礼貌得体的笑意:“这边请。”

他们正处于监察中心的内部。螺旋式的楼层设计,主色调是灰蓝色,每一层都有对应的光梯。星官构筑的莹蓝光影悬浮在半空中,并展示出了后北天极的地图——带状环形的三垣,广袤的蓝海,以及岛屿般的核心区。

后北天极国徽没有任何变动,在核心区的上方,以一个小图标的形式呈现着。

虽然监察中心气氛静寂,但人来人往。所有人做出高度统一的状态,均有序忙着手上的事,无人在意闯入的三个人。

谌钦环视一圈,意识到这些人也都是“异化体”。

服务官在引他们进去后,一时间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在回响。

他按着腕上的光脑,像是提了一个什么申请,发出“嘀”的一声,才说:“惯常我们的探视时间是半小时。您来的话,延时多久都没关系。”

那他还得谢谢总督了?

在别人的地盘下,和一个神智不完全的机器人回呛,是极不明智的行为。

和时渝对视一眼,谌钦转过脸颊,只简单点了下头,表示自己明白。

审批通过后,又跨越了三重机密复杂的锁。

看他们流程之繁琐,谌钦几乎要以为被关押的不是林岳涛,而是什么危险程度极高的罪犯了。

不过很快的,他就再度见到了“父亲”。

谌钦站在门口,甚至有那么一丝狐疑。

不怪他觉得奇怪。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岳涛。

无论是“林阔”的记忆,还是谌钦回到水部府邸后,见到的林岳涛,始终是端着一副样子。

他的穿着向来一丝不苟,西装衬得人笔挺,打着标准的温莎结,锃亮的徽记在手臂泛着天光,颇有水部该有的气派。哪怕是变成了异化体,也要用丝带遮掩住伤口。

然而此刻,林岳涛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一道伤,正缓慢淌着青血。衣服虽然没换,却也皱巴巴的,显然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折腾。

服务官领到地方,适时道:“您谈完就按一下桌上的呼叫器。这边会过来带您回去。”

谌钦:“谢谢。”

服务官朝两人颔首,礼貌地退了出去。

这点动静也惊动了闭目养神的林岳涛。

他的双手还被铐着,瞬间睁大眼睛,像抓到了最后一丝希望,迫切到身下的椅子发出刺耳的一声响:“你——”

谌钦道:“省着点吧,我不是来接你的。”

林岳涛:“……那你来做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不知道多久没有进过水。谌钦一边毫无根据地发散思考,核心区对嫌疑犯的待遇可真糟,一边竟有种解脱和释然。

……他以前那样恐惧、那样害怕的父亲,也只是一个虚弱的异化体。

谌钦拉开身侧的椅子,坐在林岳涛对面,无比真诚地道:“当然是来给你送终呀,我可是个大孝子。”

林岳涛没接话,浑浊的视线落到时渝身上。

他站在谌钦身边,看过来的目光也是淡淡的,犹如凝视一个死人。

“孝子?”林岳涛讽他,“我听说,你现在改姓谌了?不知道谌家肯不肯要一个弑父的儿子!”

聊不到两句,能给他气得跳脚。

谌钦:“轮得到你来操心吗?你还是关心下,下去以后要给谁赔罪吧。”

提到赔罪,林岳涛何等精明,了然地啐了一声:“我为什么要赔罪?我就算是现在死了,我一辈子享受得也够多了。反倒是你,林阔。”

林岳涛依然用“林阔”来称呼他。

“你改名也没用,你的事迹记载一天,你就一天姓林。你假死逃走,间接害死维护你的金部要员,你的亲妹夫也是被你杀的。你恨我做什么?你最该怪罪的人,不应该是你自己吗?”

谌钦以为自己能很平静地面对林岳涛的死。

他恨了林岳涛半辈子,死前想见一面,也只是出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也许是怜悯,也许是快意,也许是对亲人的感情,即使他恨极了这个亲人。

但谌钦从来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人。他几乎气笑了:“我能有你畜生?你从来没反省悔改过——”

“我悔改个屁,”林岳涛打断他,恨恨道,“我就是下去了,也已经爽完了。林阔,你亲朋好友都死绝了,你要不要反省一下自己?”

谌钦霍然站起。起身的第一瞬,肩头就被时渝轻拍了一下。

他转头,看向时渝的血色眼睛。

知道小机器人在让他冷静,谌钦低声道:“没事。我没生气。”

“……我为什么要反省?”良久的沉寂后,谌钦缓缓道:“就算总督不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听一个死人说话?”

时渝所说的“讨好”是什么,谌钦明白了。

“你当然会被送下去,我甚至不用再脏一次手。”

谌钦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在林岳涛带着血色的恨意的目光里,按下呼叫器:“再见,爸爸。你去死吧。”

如果是以前的谌钦,大概已经将手搭在了腰间悬着的剑上。

非要亲手再让他死一次才罢休。

但是,谌钦对林岳涛的印象一直都在带着笑。

他从来没见到林岳涛这么粗俗的样子,失去所有了风度和礼数——就像他过去无数次对“林阔”强调的那样,要保持着的完美外壳。

这些所有的一切,在死亡面前,碎得如此容易。

……人都是怕死的,原来这么简单。

原来不过如此。

谌钦大步流星地离开,时渝紧随其后,一路顺畅得没有遭遇任何阻拦。

监察中心的不远处就是星校。人潮逐渐汹涌,周遭的声音也嘈杂了起来。

谌钦闷头走到附近的座椅旁——中途还差点磕到一个清洁机器人,才坐下来。

“你还好吗?”时渝问。

谌钦:“当然好。对着那种玩意,生气都是给他脸。”

谌钦以为自己不会有起伏,但不是完全没有;在他以为自己会气得眼前发黑时,又发觉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波动。

见时渝一直在看他,谌钦解释道:“……我想见他,也只是想看他最后一眼,不然心里总有个结放不下。我以为他死到临头会友善点。”

“家庭情结,小事。”时渝说,“但既然那家伙送一条命给你,你就不用太在意了。管他去死。”

谌钦被他逗笑了,“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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