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他,在软弱的一生里第一次站了起来。
他曾在太子之位争夺战中惨败,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陷害太子而得了心病,郁郁而终,而自己对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曾经看着自己的妻子被父亲夺去,自己见到她都要尊称一句贵妃娘娘,没有一点挣扎。
后来,自己曾经的结发妻子与自己联手夺权,也是那一天,他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意气风发。
再后来,他是阶下囚,而杨玉环是尊贵的帝王,杨玉环脚边的一碗毒酒,是他在牢狱中关了一天才等到的一碗水。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曾经以为,我会是那个改变一切的人。可现在……我只是个笑话。”
杨玉环没有回应。
李琩以为杨玉环会控诉,控诉自己为什么先下手要刺杀她,但是她没有。
比仇恨更让人绝望的是漠视。
李琩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抬起碗,将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手中的碗滑落,摔在地上,李琩的双手死死地扣在他的喉咙间,似乎想把自己掐死。
好痛......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因为痛苦而紧闭的双眼没有看到杨玉环离开的背影,只模糊地听到她说:“子夜,走吧。”
子夜无声地点了点头,跟着杨玉环离开了天牢。
身后,云裳扭过头撇了李琩一眼,拍了拍子夜的肩膀。
第二天朝堂上,阳光透过高大的殿门洒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映照出满朝文武肃穆的面容。
杨玉环身着新制的龙袍,头戴冕旒,端坐在龙椅之上。
她颁布了登基以来的第一道旨意——大赦天下。
除去谋反、欺君、与皇权相抗的□□,其余罪行并不严重的囚犯们获得了自由。
如果不是昨天她去天牢走了一圈,她都快忘了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了——皇帝登基、更换年号、立皇后、立太子,遭遇大天灾情况下,可通过颁布赦令凝聚人心。
“此外,”杨玉环继续说道,“朕决定减免赋税三年,以休养生息。各地官员需严查贪腐,若有欺压百姓者,严惩不贷。”
“李光弼将军。”
李光弼身着铠甲,神情肃穆,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应道:“臣在!”
现在战事已经基本压下来了,杨玉环也没必要亲自去战场了。她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解决。
南边的李璘,西南的吐蕃,西北的回纥,在她眼里都是威胁。
她只能放权给李光弼,让李光弼继续和安禄山史思明余党作战了。
而她需要投入第二个战场了。
“李将军,朕命你率军从长安向东进攻,逐步收复失地,直指洛阳。安禄山虽已伏诛,但其残余势力仍在作乱,百姓饱受战火之苦。朕希望你能以雷霆之势,平定叛乱,还天下一个太平。”
李光弼行了个礼,“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誓死收复洛阳,平定叛乱!”
“朕已命户部调拨粮草,兵部调配精锐,全力支持你的行动。此战关系重大,务必谨慎行事,不可轻敌。”
接着,有大臣上奏说吐蕃近日似乎有些小动作,虽然不成气候,但总是在大唐边境旁看到小批军队,似乎是在试探大唐的防御。
杨玉环就拨了一些士兵去边境,她问在场的将士们谁想带兵去灭吐蕃的威风时,大殿内一片寂静,群臣面面相觑,似乎都在权衡利弊。
吐蕃虽是小动作频频,但毕竟地处高原,气候恶劣,地形复杂,贸然出兵并非易事。
再加上内部的战争即将结束,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大家都想去容易的地方分一杯羹,不想去前路未卜的边境。
过了一会,韦谔站了出来,就和他曾经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杨玉环北上一样。
“陛下,臣愿领兵前往边境,抵御吐蕃!”
杨玉环看了韦谔一眼,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派谁去也不派你去。
他自己身边就是一个吐蕃内奸,倒是一点都没想着避险,还上赶着往前线走。
倒不是怕韦谔会反水,韦谔的正直和忠诚是不会被怀疑的。就是怕韦谔因为白玛曲珍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她可不想看这位韦将军在战场上上演一把伉俪情深的生离死别。
毕竟战场不是儿戏,不能让他因儿女情长,贸然把整个军队都置于死地。
“韦将军忠心耿耿,朕心甚慰。不过,此事待我思考片刻,先说说别的事吧。各位有其他事情汇报吗?没有就退朝。”
韦谔闻言,神色微微一滞,似乎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低下头,回到队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