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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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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禁止养宠物。”

她蹙了蹙眉间,两片红海棠似的唇瓣挤开一丝窄细的缝,低低应了声。

“那我下班后把它放生。”

“可以养,”“萧砚丞从廊外步进,“这和元秘书你养绿植没区别。”

元秘书:“?”

可我的小仙人球第一天就被萧总您勒令遣送回了家。

瞥到同元嫣如出一辙的委屈狗狗眼,萧砚丞散了面上的漠然。

“你进来。”

“好的,萧总。”

-

办公室内。

萧砚丞翻开档案夹,抽出一份个人简历。

“管青州毕业于财经大学,最近许总手下缺人,把他调过去。”

对于上司的安排,元卓一向惟命是从。

毕竟偶像做的任何决定都出于萧氏长久稳定发展的目的。

但这一次,他总莫名觉着有丝不太正常的怪异。

一下说不出怪在哪儿,只好先回答。

“好的,萧总。”

见上司似乎又陷入工作中,元卓转身,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嗓声——

“关门,我有事问你。”

元卓两眼一瞬点亮,轻轻合上门扇。

迈着轻快的步伐,再次重返偶像的桌前。

他好久没和偶像关门彻谈了。

“萧总,您说。”

萧砚丞单手虚捏成拳,置于俊挺的鼻尖。

粗密的长睫抖落一圈松烟灰的半月影,倾盖住眸底微烁的光亮。

“咳。”

“我长得怎么样?”

元卓两眼俱是一愣,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架,暗道器重的机会来了。

于是,开始口若悬河。

有滔滔不绝之势。

……

冗长的一刻钟后,那铮铮铿锵的声音终于开始总结结束语:

“总之,萧总您就是行走的名画,举手投足散发着贵族的矜清优雅。”

“您这样的人,噢,不,您这样的神本应只有天上有!”

“作为一介凡人我能每天目睹到您的神颜,简直三生有幸啊!”

萧砚丞隔桌望着秘书,冷笑一声。

第一次觉着他与元嫣完美遗传元家祖上的嘴皮子功夫。

“元秘书,我是问脸。”

于是,偌大的办公室又响起了小秘书由内心涌出的美好赞歌。

“萧总,您的脸,噢不!”

“您的神颜就是女娲的恩赐附加上美神维纳斯的垂怜,日日夜夜的精雕细琢,才啄出您这样一张隽美如画的绝颜。”

萧砚丞轻敲檀木桌面的食指渐渐弛了两分。

既然五官没问题,那就——

“最快时间联系一位美容专家。”

元卓凝着上司一瞬松开的眉头,心里也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好的萧总,请问您是给太太联系的吗?”

“倾向于咨询美容的哪方面?”

“不。”

萧砚丞收回冷白硬挺的指骨,慵懒搭在檀木扶手上,弓形薄唇略微撑平。

“我自己用。”

元卓:?

萧总的脸也有人嫌弃!

元卓惊了,也慌了。

“萧总,您的脸放在当今娱乐圈也是一枝独秀,没有哪位偶像小生可以与你比颜值。”

“如果您不信我的话,我叫宋助理进来评价。”

“她年轻又漂亮,现在零零后虽然与我们九零后有巨大的代沟,但欣赏人的眼光必定是最前沿的。”

“……”

年轻。

零零后。

代沟。

萧砚丞眸光顿时生出几分凉意,摆了摆手。

“不用了。”

“你先出去。”

“好的,萧总。”

元卓退出办公室,抓起紫檀杯,径自踱到茶水间。

说了一通言子的他,还不忘腾出手,在八卦不靠谱私人侦探群里分享消息。

[萧总把青州调去了财务部。]

[年终结算,正是财务部最忙的时候。一个出差,两个生病,抽调人手很正常,还有谁也调过去了?]

[没谁,萧总就指定了他。]

[我的CP脑痒了,老大是不是窥破了青州的小算盘?]

[+1,青州肯定对宋助理有意思,我从来没看见过他对新同事那么沉默。]

[话说我觉得老大今天有点不对劲(戳戳食指)(脸红)]

茶水荡到手背,元卓也觉着今天的萧总有那么点不对劲。

于是,存着这个疑惑,直到太阳偏了西。

-

下班时间到。

元卓等候着上司的消息。

“嗡。”

手机震动——

偶像萧总:【下班】

元卓:“!”

哪次出差回来,萧总和他们不都是连着加几个昏天黑夜的夜班来着?

昨天不也是凌晨还开网络会议吗?!

今天竟然可以下个早班?

元卓按捺下心里生出的诡异感觉,点了点鼠标,摁下关机键,对宋暮阮说:

“宋助理,萧总说我们可以下班了。”

“好的!元秘书。”

元卓犹豫了两秒,还是走到她桌前,推了推金丝眼镜框,假装不经意地问:

“诶,宋助理,你觉得青州怎么样?”

“青州?”

噢,那个小青。

宋暮阮勉力思索到他的脸:“感觉有点沉默。”

“那——萧总呢?”

“萧总?”

傻瓜才被上司套顶头上司的话。

她把菠菜片的边角放平在桌上,模棱两可地答道:

“萧总人很好啊。”

“那你觉得青州和他比……”

宋暮阮不知道眼前这小秘书的套话意图是什么,只好飞快点开萧砚丞的对话框。

[把元卓支开,我要拿礼物。]

“嗡嗡——”

元卓看了眼手机消息,匆匆结束话题。

“行,那明天聊,宋助理,我要下楼给萧总取文件。”

宋暮阮看着奔远的背影,莫名蹙了下眉。

所以。

这没头没尾的对话,是哪方敌军派来的?

正思忖着,一道偏冷的嗓声掷入耳——

“头婚搭子?”

宋暮阮娇躯一怔,顷刻回过头。

桌前,男人从那小小的方寸亮屏里掀起眼眸。

通明的顶灯,自上而下拂落,溶进这样一双幽淡的眸眼,生出看似流动的磷光。

那只豹子又回来了……

葱玉指尖缓缓靠近那方小屏幕,宋暮阮两眼却凝瞧着他,压弯着唇弧道:

“萧总,您要回家了?”

“那我去……”取礼物。

目睹着少女的一系列慌神举措,萧砚丞上勾的眸尾结出几分薄寒。

“怎么?萧太太还在找下家?”

“萧氏资产不够你收刮的?”

宋暮阮拾起手机。

“马上改。”

删掉头婚搭子四字,她忽即又觉着陷进了他的话术里。

绵软掌心捏着手机,两瓣红唇一张一合,明晃晃的不满。

“那我也要看看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

萧砚丞递过手机。

游刃有余的松弛动作,仿佛早有预料。

宋暮阮看了眼那再正经不过的萧太太三字,心里满意之际又生出一分冲动。

于是,就着男人握手机的姿势,她伸出细嫩的指尖点开备注栏。

缓缓在那二十六键盘里,一字一字地戳出一个新备注——

[触犯天规的仙女贤妻]

下一秒,她也迅速地在自己手机里熟稔敲出新备注。

“你看,很配吧?”

萧砚丞望去,一串冗长繁复的昵称入眸。

看清后,他径自削去眸尾的冷意,轻而缓地念道:

“祖坟冒烟的田螺妒夫。”

宋暮阮撅了撅红唇,凑近他眸眼里。

一双水亮的美眸眨巴着,眸底大肆招摇着“你快承认我俩昵称很配吧”的心思。

薄唇掣弯了一侧,萧砚丞目视着少女,向来寒凉的嗓声生出一缕薄浅舒意。

“很配,萧太太。”

“取礼物,送你回家。”

“好呢!”

宋暮阮走进办公室,却见又多了一个赭红丝绒小方盒。

“咦?这是?”

男人从她身后拿过,修长指骨凸起使出巧力。

方盒在她眼前缓缓打开,一枚莲心大的高纯度钻石晃颤到眼里。

这是?

买给她的?

他俩就结一次婚,买了四对婚戒了……

宋暮阮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解发问:

“为什么又送戒指?”

萧砚丞俯凝着她那指间细细密密的碎亮,眸底滚过幽光,薄唇翕动。

“你先生不穷。”

“?”

愣了会儿,宋暮阮骤时想起小孟说过的话——

[老公送碎钻,不是不爱就是穷。]

她唇弧弯弯上翘,看着他,难得露出一抹真诚笑意。

“萧生,这戒指是我选的。”

“我从小行事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只看自己喜不喜欢。”

“我喜欢的就是它。”

“第一次就喜欢的东西,什么替代不了。”

“希望你也像我喜欢它这样,喜欢它,呵护它。”就像呵护这场岌岌可危的假婚姻一样。

及时合紧两片红红的唇瓣,宋暮阮守住后半句,继续说:

“至于这枚戒指呢。”

“我就不收了,你保管好吧。”

萧砚丞望着少女,眸里的光偏生幽暗。

如窗外流雾,泻出黄昏时分的一抹浓郁明亮。

他的太太,总是这般出人意料符合心意。

唇角动了动,他正要开口答应,却又听见——

“到时可以给下一任萧太太用。”

“……”

萧砚丞的薄唇霎那搁直,眸里的流雾也一瞬抖尽。

过分清明的眸光若两片灰褐琉璃。

是他忘了。

宋家千金本就这般出人意料。

出人意料的,没有心。

“嗡嗡。”

短促的消息声打断这莫名的冷寂。

宋暮阮解锁,竟是哥哥发来的——

[声声,我在楼下等你。]

[下班了,给我打电话。]

“萧生,哥哥来接我啦!”

看了看桌上的漂亮小宝贝,她思忖了两秒。

“那这些礼物,明天拿吧。”

“走喽~”

擦肩之际,萧砚丞迎面握住那没心千金的手腕,直硬的唇弧撇出一句冷淡的话:

“裴君湛知道?”

宋暮阮愣了两秒,方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俩结婚的事情。

“知道啊,我对哥哥没有秘密的。”

“对了,那个离婚律师也是哥哥付钱请的。”

萧砚丞收紧力道。

瞥见少女一瞬蹙起的眉端,他旋即松开,虚虚地拢着那纤巧腕骨。

薄唇顷开,丢出四个简短的字。

“一起下楼。”

“?”

宋暮阮犟着劲儿,两只羽白长靴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他目视着她,眼底的光意味不明。

“结婚半年,我也该去会会内兄。”

宋暮阮高举另一只自由手,顿在男人的胸膛前。

不停地左右挥摆,像出了故障的机械吊钟。

“那个……还是不用了吧。”

腕骨处的力道愈发强劲,她深知把拒绝的话说得太直,又戳伤了老男人的自尊心。

于是,拐弯抹角起来。

“萧生,谢谢你的好意。”

“你很有礼貌,人也很好。”

“但我哥哥,他其实不好相处的。”

“那个……主要是我怕你见面,会受到委屈。”

一番话语,看似为他思量。

实则是为她自己开脱。

同往日一般,萧砚丞径直戳破她的借口。

“萧太太,萧氏集团不是一蹴而成的。”

“与内兄的良好关系,也可以慢慢建立。”

“正好,我最近托人刚拍下一套紫砂壶,送内兄最合适不过。”

他的嗓声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居高姿态。

宋暮阮试着软下语调,笑吟吟地打起商量:

“萧生,我还没准备好,要不下次吧?”

萧砚丞俯望着她堆砌的笑靥,唇角略一上倾。

“你们每日同在一个屋檐下,萧太太。”

“我认为,需要做准备的这个人是我。”

“……”

根本辩不过他。

宋暮阮倏尔想出另一个搪塞的理由,只听他又道——

“走吧,萧太太。”

“内兄在楼下该等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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