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丞把那只腕骨往怀里拖了拖,少女半个身子倏时贴到他胳膊外肘,先前他在酒店枕上仰凝到的浑圆软波,此刻堪堪被他压扁成两片。
只要他想,低头便可从敞开的桃心V领视揽厚薄圆方。
偏过讳莫如深的眸光,他落定到money抵推他胸膛的小毛爪上。
“所以,开明大度的好丈夫方才并没打算下车打搅你的好事。”
“什么好事呀?那位先生想加我微信,我都拒绝了,”宋暮阮右手从外套里摸出手机,打开好友验证消息表,“你看,除了必要的同学与萧氏集团的同事,我根本就没加任何人。”
“所以,萧生你应该夸夸我~”
少女的解释伴着鸢尾香气,在不断吐露的唇息中愈发馥郁生甜,萧砚丞闻声看去,对上一双明亮乖巧的长圆眼瞳。
他拿她没办法。
总是,为她破坏原则,完璧破摔的没办法。
沉吟了声,他脸色稍霁,松开她的腕骨,转而绕过颈后揽拥过她的柔肩。
“太太这次很乖,奖励你看三秒与岑熠共餐的照片。”
宋暮阮从他怀里错愕扬起脑袋,却撅翘着饱满的瑰色唇瓣。
“你不是说你要开会?难不成是聚会的会?”
萧砚丞敛收下颚,灰而褐的浅眸触进她漂亮的眼里,残存的半分凉淡顷刻化柔。
“开会是真,与岑熠进餐也是真,看不看?”
“看!”
他清晰看见她愉悦的一嗓子里,那颗湿嫩软红的悬雍垂。
不动声色地别开眸光,他调出合照。
然而,宋暮阮的眼睛刚从照片中心里的女人离开,眼前一暗,手机便熄了屏。
“啊喂!”
她十分不满他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的时间商人本性。
萧砚丞把手机放回衣侧口袋里。
“说好三秒看岑熠,某人却紧揪着另一位女人看。”
“她是谁呀,为什么要坐在你身边?”
其实,宋暮阮更想问的是——
她不知道你已为人夫吗?
即使她不知道,那你不知道避嫌,离她远一点吗?
还有,岑熠都知道隔个空位坐下,为什么你这个活得比他长的老男人没有恪守男德的自觉?
当然,这连串问题她都通过潋曳的眼波传递出去了。
希望,萧砚丞与她有做夫妻的默契。
“她是我远房表妹,你们在小雁山洗手间外见过。”
“她欲意和岑熠断了,所以在岑熠三顾萧氏后,我扮了回说客。”
他默契相释的话音抵入耳畔,如弦乐鸣奏,宋暮阮眉眼恍然凝弯,莞尔言道:“原来是她,难怪她那次还提到昭昭姐。”
捕捉到她眼里的忿然转瞬漾化柔和,萧砚丞双眸钉着她含笑的娇颜,直言不讳。
“萧太太,岑熠喜欢她,很多年。”
宋暮阮眉间略略挂上一丝苦恼。
“好吧,萧生,我发现你的表妹都和我们周围的人在一起,那你有表哥吗?”
“有。”
苦恼倏地被惊喜替代,她狭圆上勾的双眼眨巴着清亮璀璨的波光,追问:“在哪儿?华市、中港还是国外?”
浅眸俯揽她所有的细微表情,包括那藏在心里的小算盘,萧砚丞扯了扯唇角,不疾不徐地道出几字。
“在你眼前。”
“我就是唯一的表哥。”
“……”
宋暮阮斜了他一眼,撇开架在她肩头的胳膊,靠在纯黑真皮手工椅背上,忽而想到另一事。
瞧了两秒灰咖隔断板,她轻启粉嫩唇瓣。
“萧生,我有一朋友,咳,是你们萧氏的。”
“她说她的直属上司想要发展办公室恋情,那你真的会解雇?”
萧砚丞凝着她思索的眉间,淡应一声。
“嗯。”
她眼睫颤了颤。
“是解雇上司还是我朋友?”
“两者。”
宋暮阮心里长出了个疙瘩,暂且按捺下萧氏管理制度的质疑。
“如果——只是男方单恋,女方并不喜欢呢?”
怀里的小猫半阖着两只蓝灰葡萄眼,懒洋洋地屯在怀里,似乎已经和他这位父亲熟稔亲昵,萧砚丞几根冰白指骨摩挲着它的背脊长毛,缓缓答解少女的疑问:
“单恋不构成办公室恋情,彼此情投意合才是。”
宋暮阮松了口气。
看来这半月多的薪资保住了。
她压低嗓声,附在他杏仁白的耳廓边,信誓旦旦地指出嫌疑。
“总裁,我发现你的忠心下属暗恋我。”
说完,点开微信,亮出导购员发来的视频截图。
手上摩挲的动作未有丝毫顿挫,萧砚丞瞥了眼图片里付款的元卓,薄唇吐出几字。
“萧太太,你代入了。”
宋暮阮:“?”
“元秘书受我嘱托。”
她放心地垂下了胳膊,手机随意扔在玉腿凹处,压实那略显飘逸翻卷的波浪裙摆。
“噢,那没什么事了,你看我想这事,漂亮眼睛都长出愁纹了。”
萧砚丞的眸光落在那双灵俏生波的柳叶眼周,并未看见她信口胡诌的什么愁纹,松开平直阖紧的薄唇,他顺着她意说下去:“元秘书办事不利,当赔付太太眼霜。”
宋暮阮饶是一愣,忽即捂唇笑出了声。
她凑近,一双活泼亮黑的眼瞳环住他正经肃凝的俊脸,不可思议地问出心中的惑:“你还知道眼霜这东西?”
萧砚丞的视线短暂地凝滞一秒,旋即,恢复自若神色,转移话题。
“money与你同月同日生。”
一瞬的怔住过后,宋暮阮翘望他的漂亮柳叶眼变了又变,最后尽是细碎的星星波光。
“所以,money是你特意照我生日寻的?”
“嗯。”
萧砚丞把猫放回她怀里,腾出空的修长指骨敲了敲前座。
下一秒,隔断板缓缓降下。届时,愈发逼仄的空间被对向驶来的车辆近光灯冲洗得宽敞明亮,连同少女独特的温香气息,也亮得散淡。
一切恢复如少女上车前的初始模样。
他面色稍和。
略沉的眉头也收提,不再迫压下方浅色凤眼,纤长黑睫再度覆笼冷白眼睑,两片松烟灰睫影在窗外炽白路灯的照拂下,淡淡的,若有似无。
如白描粗略勾勒个隽昳壳子,与生慵握的松弛与矜冷感重新执在手中,一如既往的安定。
“萧砚丞,你人真好,谢谢~”
少女贴心窝的谢恩软吟伴着一声软糯猫叫,轻飘入耳。
刚砌好的安定再度被扰搅,茶褐玻璃窗上,男人映出的饱满眉骨略微揪耸出细微弧度。
他侧眸,窗外驰过的梧桐树掠过眸底。
一片昏沉哑然的驳光繁影。
“萧生……”
萧砚丞伸出手,冰凉指骨轻轻覆上少女的指尖,然后,连同指尖捏着的金白小猫爪一并握住。
静默的眸光倾注到她略怔的眉间,萧砚丞面色肃穆,紧了紧指骨,如若把心中那份波澜不止的安定,也重新叠加执握在掌心。
“讨厌说它想你了,有时间记得去北樗山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