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凑过脸,开始低声泄露秘密。
“我上学期在幼儿园睡午觉的时候,还没跑到厕所,就尿裤子了。”
宋暮阮噗嗤笑出声,也悄悄还了她一个秘密。
“我和你差不多,两岁的时候我还在画地图。”
“哈哈哈!”
余沚期偏头看着眼红的萧砚丞,捂住了自己的笑声:“美美姐姐,你有了我一个秘密,我也知道了你一个秘密,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朋友啦?”
看宋暮阮不假思索地点头,她两只黑溜溜的葡萄眼转了转。
“那美美姐姐可以告诉我那个问题的答案了吧?”
猝不及防被一个幼儿园小孩套路,宋暮阮又忿忿斜了眼萧砚丞,后者却勾着唇角,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她只好在小孩殷切真诚的目光里败下阵来。
“美美姐姐现在还是单身。”
余沚期不可思议地捂住惊圆的樱桃小嘴。
“美美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是没有人喜欢你吗?”
“有啊。”
宋暮阮答得顺口。
“是美美姐姐不喜欢那些他们吗?”余沚期疑惑联想,“还是因为美美姐姐和妈咪一样,心里有喜欢的爸比了?所以还是单身呢?”
小孩是单亲家庭?
想法在宋暮阮心里一过,她忙否认道:“喜欢的人倒是没有,讨厌的却是有!”
而且,有且只有一个。
“美美姐姐,你讨厌的那个人……不会是舅舅吧?”
心中的答案被小孩一语戳破,宋暮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妈咪也说过讨厌爸比,可是——”
余沚期挠了挠额角,纳闷地嘀咕出了声:“她昨天说,其实讨厌是一种发疯的喜欢……她很喜欢爸比的……”
正思考着,她忽然捂住小嘴,呵呵笑出了声。
“原来美美姐姐对舅舅也是那种发疯的喜欢呀!”
“?”
拜托,这小孩是爱神脱胎第几世了?
怎么和靳元祺一个属性?
……总爱思考不符年龄的十万个为什么。
宋暮阮认为很有必要调查一下户口簿。
于是,她附在小孩耳边,悄悄问:“你认识靳元祺吗?”
余沚期摇了摇脑袋。
“他是谁呀?”
不像撒谎,她敷衍了两句。
“没谁,另一个可爱的小朋友。”
“比我还更可爱吗?”
小孩的胜负欲瞬间被激发。
宋暮阮抚了抚她头顶的鱼骨辫,柔着甜音哄:“当然是期期最可爱啦!”
余沚期骄傲地昂起小脑袋瓜,两旁发梢黑丸子也甩了甩。
“妈咪也说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宝贝!”
初见时头顶的芝麻黑丸子变成如今的两个,一左一右套着鹅黄皮筋,吊在小耳朵下,像两个亮着的小灯笼,宋暮阮忍不住伸手拨了拨。
“好可爱呀~”
话音刚落,发带一瞬被人抽卸。
她惊愕转过头去,含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灰褐浅眸。
“你——”
不等她问完,萧砚丞自然地用小手柄桃木梳梳平少女头顶的鼓包,然后用梳齿熟稔分出Z字纹路。
接着,十根修纤指骨握住左边的黑瀑发丝,分成两股编出一个漂亮的鱼骨辫,最后这折了三折,才用期期的鹅黄蝴蝶结小皮筋固定好。
“……”
宋暮阮从头到尾僵着鹅颈,任她的发丝在他冰白指骨搓圆捏扁。
动作间,他指间的蜂蜜奶油玫瑰味经久不散地漾淌过来,她不由主地缩了缩鼻尖,一啜一啜吸着,像是只不知餍足的蝴蝶支着触角杵在花蕊里,上瘾地晕乎了脑袋。
“比赛还未结束,请这位全世界最可爱的宋家仙女停止勾引前男友行为。”
宋暮阮骤时回过神来,迷离着撑开一双乌暗的柳叶眼,这才发现她的两手竟然循着味,捧握住了他的左手!
“……”
宋暮阮嗖的下撒开手,扭过漂亮的鱼骨辫脑袋,一抹靡色的绯懊恼爬上细白耳根。
萧砚丞神色自若,另一只手把她的珍珠鲨鱼夹和发带熟稔纳入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
窗外的夜暮悄无声息地拉成一片浓度的黑,霓虹还是那样的霓虹,金的,红的,蓝幽如墨汁的,投进一片寂静的工作室。
等待烤饼干的过程有些无聊,余沚期跑到萧砚丞身边小声地商量着什么,后者应允地点了点头。
于是,余沚期背着两只小手又奔去宋暮阮身前。
“美美姐姐,我也要和你说悄悄话。”
正在玩手机的宋暮阮错过方才舅甥的商讨举动,她不疑多想,凑过一只耳朵。
余沚期趁机抬手,就是一抹。
“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彻底盘在房间,她甚至炫耀地挥舞着两只面粉小手。
“美美姐姐,你可真好看!”
粉末还在眼前飞扬,宋暮阮白着个腮颊,一把抱住始作俑者,咬牙切齿地威胁。
“这位余沚期小朋友,你说我该怎么……”
话音还未来得及说全,便被另一人的举动吞进了腹中。
十秒,仿佛被分成了六十等份,每过一秒,转身的齿轮就多了一分。
宋暮阮愕然掀开眼睫,萧砚丞却抻着他的一根低筋面粉指骨在她眼心晃了晃,毫无歉意地看着她右腮的白粉末,说:“抱歉,预定目标是期期。”
说完,他毫不费力地点了点她怀里的小孩鼻尖。
宋暮阮也腾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腮颊一抹,随后轻巧地在刮了刮小孩肉乎乎的脸蛋。
“哼!”余沚期挣扎着跳下来,“舅舅和美美姐姐合起来欺负我!”
宋暮阮小心放她到地上,睨着对面单枪匹马的男人,开始毫不遮掩地拉帮结对。
“我们一起去报仇?期期。”
二人一趴集合,萧砚丞就这样被邪恶的一大一小/逼进了墙角。
在她们近乎得逞要欢呼胜利的眼神里,他游刃有余扬起下颌骨,绷紧的颌线如待发的射月弯弓,遥不可及。
“舅舅耍赖!”
余沚期在他的腰腹前,蹦了几下,根本够不着。
“耍赖可不行。”
宋暮阮迅速搬来一个如七巧板几何线条的彩虹矮皮凳,拖鞋踩上去,总算拉平了身高差。
“萧砚丞~”
她点了点自己的面粉左腮,踮脚凑过去,轻松而愉悦地唤着。
男人顺声低下颌,一道温热鼻息猝不及防地砸如她微张的红唇里。
宋暮阮惊得浑身一怔,软了腰肢,往他身上塌去。
萧砚丞掌心及时熨帖住她的后腰,偏过薄唇自然地吻了吻柔黑发辫,他的杰作。
“合理怀疑前女友在口嫌体正直地追着我复合。”
“?”
宋暮阮从那钢板胸膛扬起下巴尖儿,含嗔的柳叶眼衔上一双揶揄的笑眸。
两片朱砂红的唇瓣抿了抿,抿出一水感潮红,她就着他揽着的力,左腮在那略略翘着的唇角如车轮来回狠狠地碾了碾。
直到碾印上一团米白,她才满意收回脸,冲他抛去一个知法犯法肇事者的得意眼神。
“萧大总裁,现在你还认为本前女友是在追你复合吗?”
萧砚丞薄唇微微启张,抻出大拇指,随意抹掉唇角一指腹的白,在少女得意转轻蔑的注视下,压刻在她的水红唇珠。
看她一惊一乍的粉末白腮地滚上绯色,他缚紧环腰的手臂,小山羊绒的轻柔面料上,两团曼软在胸膛清晰绘勒出扁圆形状。
噙含谑笑的眸光顷刻堕沉,沉入深不见底的火渊。
甚至,连嗓声牵制着受哑。
“告诉我,把萧砚丞三字驱逐出讨厌圈,需要几步?”
薄荷味的温热唇息扫过她白里透绯的腮颊,宋暮阮眉间轻顿,却没抬头,只是吞吞吐吐挤出含糊一声:“嗯,什么呀?”
她装作不懂,更不想承认她的那份讨厌。
萧砚丞略低了低头,峻拔鼻骨戳开她绯腮面欲盖弥彰的一块白色粉末。
他的声音受地心引力般,持续低磁。
“今天还没玩够?”
宋暮阮略微偏了偏腮颊,只留给他一片通红的耳根。
“……我才没玩呢。”
萧砚丞又往她那红深处凑近,薄唇近乎贴上她耳廓表浅清晰的小毛细血管——
他低呢,如春夜涨潮的晚风。
“复合吧,萧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