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时间再说。”
这样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发生过很多次,至今没有一次兑现,江聿知道,这一次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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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床,浑身密密麻麻的酸痛像张电网把人裹住,江聿撑床坐起来,腰上酸痛加剧,忍不住“嘶”了声。
背对试衣镜扭头看,江聿有些意外,昨天被撞到的地方此刻青紫一块,怪不得昨天这么疼。
他穿好衣服洗漱好,从卧室出来时,路礼已经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他腰直背阔,身型挺拔,昨晚那样疯狂,像是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一样。
“上午我要去体育馆,今天早会的会议记录我交给小田了。”江聿喝了口牛奶,“昨天招商会的记录整理好了,等我从体育馆回来就送过去。”
今年的年会在市体育馆举办,集团很是重视,路礼让江聿偶尔代表自己去转一圈巡视工作。
“嗯。”路礼垂眼看手机上的财经新闻,“年会的工作你只是暂代,如果忙不过来记得开口。”
“忙得过来,我可以做好。”
路礼睨他一眼:“随你。”
江聿去体育馆前先找了家药店,店员小姐很热心地推荐了两种膏药,一番对比后,江聿选了贵些的那款。
出租车停在体育馆前,江聿付好车费,往场馆里去。
年会时间定在元旦后,今天距离元旦还有一周,场馆内开始布置起来,工人手搬重物穿梭。
年会现场负责人姓袁,同事们叫他袁经理,他今天不在,江聿乐得省事,免了不少客套话。
年会项目是从一年前开始筹备的,到现在,现场布置工作已经进入尾声。
江聿看了一圈,和现场安全总监沟通好,点点头准备离开。
“聿哥!”
身后响起洪亮一道男声,辨别出这声音,江聿弯起唇角,回头看向来人:“南青。”
头戴黑色毛线帽捂着口罩墨镜的青年跑过来,见没人注意,摘下口罩,露出一张昳丽的脸庞,正是如今最当红的流量小生,姜南青。
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是路礼亲弟弟的地下男友。
路礼和江聿的关系瞒了所有人,唯独没瞒着他弟弟,因为兄弟俩的关系,江聿和姜南青也渐渐相熟起来。
“今天怎么过来了?”江聿见到姜南青,从昨晚淤积到刚刚的坏心情散了许多。
姜南青很小幅度地嘟嘴道:“阿蕴说让我过来看看,提前走走台。”
“彩排那三天,档期安排不开?”
“是呀!”姜南青尾音拖长,“经纪人临时给我安排了一个旅游综艺,明天就要走。”
“明天就要走,这么急?”江聿想起什么,“个人工作室,你说了不算?”
姜南青前公司苛待艺人,合约到期后,他不顾挽留解约,路蕴则为他开了个人工作室。
姜南青摇头:“我知道他们是为我发展着想,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江聿轻笑:“加油吧。”
“一起加油呀!”姜南青拉着他,往看台座位走,“好久没见,你不着急回公司吧?”
江聿任他拉着坐下,扶了下眼镜,“不急。”
“聿哥你微博好久不更新了,你粉丝都在旧微博下边哭天抢地呢!”
大学时期江聿常常把产出图发在微博上,积累了一些粉丝,最近他确实挺久没看微博了,也没时间画画,失笑道:“你老去看我微博做什么?少晚点手机,晚上没有性/生活吗?”
“啊啊!”姜南青捂他嘴,“小点声,万一有我粉丝潜入了呢?”
第一次见江聿还以为他是冷面美人、职场精英,后来混熟了才发现,他私下话不少,讲话也不怎么老实。
“抱歉。”江聿道歉没什么诚意,“万一,我说万一,你粉丝万一哪天发现了怎么办?”
姜南青坦然道:“只要在一起一天,就有被曝光的可能。”
“确实。”江聿想到了自己,心里有点发堵。
“所以——”姜南青慢条斯理说:“我们准备公开了。”
“恭喜你啊。”江聿为他高兴,由衷道:“真好,你们终于走到这步了。”
姜南青也想对江聿说:“你们也会的。”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路礼路蕴的父亲思想老旧,能接受他和路蕴的关系,也只因为不指望路蕴继承家业。
可路礼不同,路家最有能力的儿子,路建业不会允许他和男人在一起,他的婚姻需要用来交换利益。
半晌,姜南青说:“聿哥你人这么好,以后也一定会幸福的。”
江聿轻轻“嗯”一声。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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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公司的路上,江聿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建筑,有些恍惚。
维持这段不明不白的关系接近五年,他做过梦,梦见和路礼手牵手走在街上,在长街尽头,沐浴在阳光下接吻。
梦醒之后,他们各自穿好衣服,在公司里一个是路总,一个是江秘书,扮演公事公办。
江聿想,要是没这么喜欢路礼,应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出租车缓缓停在路氏楼下,半晌没有动静,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出声提醒:“先生,目的地到了。”
江聿这才惊醒,从思绪中抽出来,匆匆下车:“抱歉。”
刚到工位,内线就响了,路礼让他去趟办公室。
收拾好心情,江聿敲开总裁办公室门,
他进去的时候,路礼坐在沙发上看报表,头也没抬,“把门锁上,然后坐过来。”
江聿刚坐下,被圈着腰搂过去,旋即后腰被慢慢揉捏起来。
他有些诧异,转过头看路礼。
路礼冷着脸:“别乱动,腰上青了一片,一大早还去外面跑,真是事业为重。”
“没事,不怎么疼。”江聿没再乱看,“早上我去药店买了膏药,还没来得及贴,贴上应该很快就能好了。”
路礼问:“什么时候弄的?”
“昨晚。”
“怎么弄的?”
江聿抿了下唇:“昨天不小心磕到桌角。”
“下次小心一点。”路礼拍拍他后背,“趴好,帮你贴膏药。”
他这么一说,江聿才注意到沙发扶手旁的角几上有个塑料袋,里面隐约透出红黄色。
江聿有些诧异,“这是你买的?”
“趴好。”路礼睨他一眼,“我又不瞎,不至于你身上青那么大一块看不到。”
江聿趴在沙发上,衬衣撩起,露出一截腰,温热的掌心将膏药覆在皮肤上,摩擦间刮起微弱的痒意。
这股痒直达心尖。
江聿想,他好像又在喜欢路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