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昨晚折腾了半夜,陆宵躺在榻上,本想趁着夜深人静理理思路,却力不从心,不知不觉间,呼吸绵长。
今日休沐,双喜也极有眼色地没来打扰他,许久没这么沉沉地睡过,他此时清醒,更觉心情大好,精神焕发。
连看着突然飞出的001也没那么生气了。
【宿主早上好。】001谄笑。
陆宵高傲地点点头,算是把它私开支线的行为翻篇揭过。
他后来也想到,只有开启支线才能读取楚云砚的忠诚度,而这个数值,恰恰是他很好奇的东西。
探个疾而已嘛,贤明的君主都做过的。
更何况昨天确实总能听见楚云砚的咳嗽声,难不成他真病了?
陆宵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双喜叫了过来,让他去太医院请了位太医,先派去了摄政王府。
安排好一切,陆宵如往常般洗漱用膳,总感觉脑子里朦朦胧胧的忘了点什么东西,直到又看见欢脱的大白球系统,他才灵光一闪,疑惑道:“昨天任务失败了,但楚云砚的忠诚度并没有减少?”
昨夜半梦半沉间,似乎有这么一道系统音。
001翻了翻数据库,惊喜答道:【是的哦,宿主!】
陆宵疑惑道:“为什么?”
系统道:【我也不知道呢亲,这是算法给出的最终结果。】
陆宵试着问,“难道……我不用做任务也可以?”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道:【宿主可以试试。】
仿佛在说试试就逝世。
陆宵轻咳两声,正经脸道:“开个玩笑。”
简单的收拾好自己,陆宵快速地进入工作状态,扬声朝外面道:“寒阙,进来。”
出了昨天那事,他也不敢让影卫离得太远,影卫营又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如今承明宫被围得有如铁桶,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殿门开合,寒阙应声而入,一身霜白劲装,袖口紧扎,马尾高束。
“陛下。”
陆宵点头,问:“昨天夜里楚云砚干什么了?”
寒阙道:“子时过一刻入殿,一柱香后传召太医,后命太监进屋裹出一床草席,随后王爷丑时离宫。”
陆宵道:“草席?那个宫娥?”
寒阙应是,“臣查看过,确实中毒命绝。”
陆宵不由蹙眉,露出一缕愁色,“她端进来的东西,你们都查了?”
“是,并无不妥。”寒阙显然知晓了昨夜之事,眉头紧皱,“臣失职。”
陆宵摆摆手,听寒阙继续道,“那个宫娥确是在静太妃身侧伺侯,入宫五年有余,昨夜未回,静太妃还遣人过来问询。”
“宫里的老人了?”陆宵叹了口气,“此事蹊跷不少,但楚云砚过手的事,只能盖棺定论。”
寒阙抿唇,敛首,“臣会彻查。”
陆宵看他这副严肃的样子,显然是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了一贯的自尊心,摇摇头宽慰道:“算了,一个晚上尾巴早该收尽了,这几天就盯紧着楚云砚那边。”
寒阙沉沉应是,面色如墨,并不舒心。
陆宵了解父皇留给他的这位影首,本是江湖游侠,因为一场救命之恩为他父皇效力,为人潇洒恣意惯了,可受不得被人当面打脸这种委屈。
他走下去拍拍寒阙肩膀,安抚道:“这只是个开始,爱卿。”
说罢,他自己先叹了口气。
他忽然理解了001所说的那种风雨飘摇之势。
少年新帝,权臣、藩王、外敌,乃至朝中世家皇亲,名儒大臣,都需要他一肩平衡,他不但要能用能弃,还要能活能杀。
但可惜,他还没有这种绝对的力量。
一旦认清了自己的弱小,陆宵更觉得应该做些什么来挽救一下,他朝寒阙扬了扬下巴,阴霾顿散,“先去换身衣服,随朕出宫。”
*
“陛……陛下,这样不好吧。”双喜欲哭无泪地伺候着陆宵换了一身月白常服,苦丧着脸,可怜巴巴道:“奴才胆小,您可别为难奴才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陆宵对着铜镜转了一圈,看着这番世家公子的打扮很是满意,朝双喜随意道:“若有人来了,你就说朕困了、累了、身体不适,心情不佳……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就一点,不见外臣,把门看住了就行。”
“奴才嘴笨啊!”双喜不死心地跟在他身后,喋喋不休道:“陛下,让奴才去传仪仗吧,您大大方方出宫多好呐,何苦折腾自己?”
“你还真笨。”陆宵一听,手里的折扇轻轻敲了下双喜的头,“你不懂,这叫乐趣。”
话虽这么说,但只有陆宵自己知道,他对楚云砚多少有些疑心,与其大张旗鼓过去,不如自己轻装简行,去探探虚实。
双喜眼看留人不成,只能忧心忡忡地给他抚平袖褶,千万般叮嘱道:“陛下,您可早点回来,宫门戌时就落钥了。”
陆宵不在意地摆手,“不用担心,朕去去就回。”
他缓步走在街上。
周围小贩的叫卖声偶尔能吸引他一瞬的注意力,但更多时候,他都皱眉想着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