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言忠诚度3。】
刚刚怎么了?他说什么了?他干什么了?
陆宵狠狠沉默了。
不错,他的朝堂果然卧虎藏龙!
他目光扫过林霜言,带着不着痕迹的审视。
“爱卿刚刚想说什么?”
林霜言侧眸看他,淡珀色的眼底藏着锋刃,手掌收回,拢在袖口之中,“陛下问臣为何考取功名?”
“因为不想继承家业,自作主张,为自己寻得个差事。”
陆宵被这种回答引出几分好奇,“想来爱卿定是富庶之家,家大业大。”
林霜言神色淡漠,“恰恰相反,臣家中破屋一间,窗漏门损,摇摇欲坠。”
陆宵被逗笑,也没信他半分,只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爱卿还真是风趣。”
“臣并无虚言。”
林霜言眸光淡淡,视线落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上。
手掌白皙细嫩,拿过最重的东西估计便是御案上的朱笔;手掌的主人更是年少矜贵,少年天子,揽尽世间荣锦。
【林霜言忠诚度-1。】
陆宵:“……”
多说多错,多做多错,朕真是懂了。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面目尽量温和。
“出来够久了,今日花宴,如何能少得了我们状元郎。”
他迈步先行,“爱卿,花赏够了,就过来吧。”
林霜言行礼,“恭送陛下。”
年轻的帝王渐行渐远,林霜言站在原地,屋瓦上的细雪被风吹的飞飞扬扬,落进颈间,带着冰凉的沁意。
他低头看着手里半折的红梅,上面正盛的花蕊被两人相撞时碰得残落,显出一些光秃的枝干,他喜爱全无,修长的手指松开,任它砸进雪间。
迈步,走向觥筹交错的前堂。
陆宵一路走得很快,他总算知道了什么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楚云砚还没弄明白,这边林霜言的忠诚度又岌岌可危。
有与林霜言这一耽搁,翡园前堂众大臣早就来得整整齐齐,不光是朝臣,风里有淡淡的脂粉气,时不时也有少年男女的窃窃私语声。
楚云砚竟是办了场大宴,借着翡园雪景,朝臣亲属家眷也都悉数到场,热闹非凡。
双喜站在御座旁边,正伸长脖子到处瞅,陆宵看他看过来,招了招手。
“陛下,您可回来了。”
双喜苦着张脸,“王爷差人问了好几回,奴才都不敢说实话。”
“有什么不能说的?”陆宵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双喜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若是说您与林大人在赏花……好像不太合适。”
“也是。”陆宵心情又不好了一点,“楚云砚似乎不喜朕与朝臣相交过密。”
“也不是吧。”双喜磕巴,”上次您和工部尚书大人相聊甚欢,王爷也没说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李尚书年逾六旬,过不了几年便要致仕,手无实权,他无心收揽。”
他们一边说着,陆宵一边留心张望,远远就看见楚云砚玄袍金冠缓步走来,周身说不上冷厉,只扑面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陛下。”
他走近,朝陆宵行礼,“陛下到了,便开宴吧。”
陆宵点头,先走了过去。
周围丝乐声顿起。
楚云砚的座位在他右手边,他只需微一侧头,就能看见他挺直的腰背。
陆宵心里想着别的事,目光无意识地在场内游移。
他一眼就看见了在人群里光鲜亮丽的谢千玄,他今日显然盛装打扮,俊脸在一众才子中更甚,引得不少闺阁小姐悄悄打量。
似是发现了他的视线,谢千玄从手里的佳酿里抬头,眉眼微挑,腰间的团簇玉佩被他有意微晃。
这是在提醒他昨日茶楼的事了。
陆宵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嘴角带笑,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发冠。
褫夺谢千玄世子封号的圣旨还未下发,他还不是获罪之身,尚有心情在这吃酒玩乐,不过当他参宴回去,多半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谢千玄看陆宵还是一副不会松口的模样,眉眼一耷,立马安静了。
陆宵总算有心思再关心别的事。
如今他在这里坐着,底下群臣多有约束,他随意喝了几杯,也算给足了楚云砚面子,便寻了个由头早早退席。
楚云砚的视线一直停滞在陆宵身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他也未多做停留,跟上了陆宵的步子。
他们两人一走,赏花宴像陡然活了过来,乐声笑声一起翻过红墙。
陆宵听着,楚云砚的声音也在其中夹杂而来,在长长的回廊之中,竟然显得急促。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