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拔剑呢？”

粉红的燕子娇笑道。

一张少女般嫣红的脸，一身剪裁极合身的粉红衣裳，粉红色的腰带旁，斜挂着一只粉红色的皮囊。

甚至连他眼睛里都带着这种粉红色的表情——就是大多数男人们，看见少女赤裸的大腿时那种表情。*

他看着小红花时，眼睛里居然也带着这种表情。

小红花倒没什么大反应，他饶有兴致地回望过去，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哎，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粉燕子笑道:

“因为你好看——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这么细?”

小红花当然知道自己好看，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句调戏一样的话，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他就笑。这人笑起来的时候，带着点懒散样子，那白细的脸上偏又现出两个小窝，显得既洒脱、又天真。

那粉燕子便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盯了有那么一会儿后，转头对叶孤鸿道:

“我改变主意了，你杀了那个黑衣服的，这个留给我。”

叶孤鸿的脸上出现种想要呕吐的神情，冷冷道：

“你想要他?”

粉燕子笑道：

“有的时候，我连你也想要。”*

叶孤鸿惨白的脸色隐隐变青，话说到这里，他本是绝不愿意再继续说下去，却鬼使神差的，因为心中某种莫名的在意而开口问道:

“那么他呢，你倒不想要他?”

那粉燕子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站在那儿的阿雪，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反问道：

“他?我为什么想要他?”

叶孤鸿不说话。

那燕子便自顾自惋惜地说:

“你也不用嫉妒他。”

不等叶孤鸿怒而发作，他已说完了后半句话

——“一个不算男人的男人，连我也要觉得他可怜。”

这下子，连那老者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异样的惊讶，同情和轻视这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情，竟然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神之中。

阿雪呢，却只是下意识地皱眉，直直地回望过去。

他怎么能明白？

他怎么能明白一个人要是长到二十岁还从来没有过“冲动”，这就意味着一种残缺，而且是最难以说明的，那一种“残缺”。

叶孤鸿皱眉:

“你怎么知道?”

粉燕子得意地咧嘴:

“你若是和我一样喜欢男人，你也会知道的。”

——“等一下，你们等一下，我能不能先问几个问题。”

小红花插话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脚下微动，人已不知不觉地站到了阿雪的前方，替他挡住了那些莫名的视线。他知道阿雪可能并不明白这些视线的意思，可是不明白，也并不意味着这不是一种折辱。

众人的目光也下意识地移向他，小红花的脸上仍是在笑，笑得坦荡自如，似乎对自身的处境毫无所觉。

粉燕子叹息似的、欣慰似的一笑，柔声说:

“好，你问吧。”

于是小红花这就开始问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你们为什么来这？”

“为了杀独孤美。”

“你说这老头就是‘六亲不认’独孤美?”

“不错。”

“他做了什么事？”

“他也没有做什么事，不过给我们两个作外甥的带了两顶绿帽子，而已。”

这话，粉燕子说得很轻巧。

小红花愣了愣，说:

“这么说，你们也理应报仇。”

“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好，你们动手吧。”

“你不保护他?”

“我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害过我、又做了坏事的人?”

粉燕子笑:

“这么说，我们和你们并没有冲突了。”

小红花点头道:

“是呀，是呀，所以你们大可以做你们的事，我们大可以走我们的路。”

粉燕子大笑: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现在放你们走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假意离开，回头给我们一剑呢？”

小红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回答不了人家问题的时候，他只好又笑，苦笑。这个人苦笑的时候，也并不显得有多么的愁苦，只带着些又无奈、又无谓的感情，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就算有一天天塌倒在他的面前，他也不过是这样的苦笑一下。

粉燕子的声音马上又软下来。

“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杀了这老狐狸，我们几个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不好也只能好。

小红花不说话了。

粉燕子于是吐出口气，催促道：

“叶大少爷，你现在好像已经可以出手了！”*

叶孤鸿道：“好。”

“好”字出口，剑已出鞘。

他拔剑的速度也许还比不上西门吹雪，却绝不比别人慢。

他的出手轻灵、狠毒、辛辣，除了嫡传的武当心法外，至少还融合了另外两家剑法的特长。*

这是致命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