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医院是一家很旧的医院，十几年前主要的医疗人员都迁去了新的院区，而这次牵涉的是老院区。”

姜岁琦搅动着咖啡杯中的液体，“你有见到医生吗？”

沈安摇了摇头，他在诅咒研究所也是偶然发现这件事情或许与之前的蓝银矿有关，还没来得及做更加深入的调查。

马修的事情表面上告一段落，剑湖高校对学生的监管也恢复了往日的力度，学生会的工作也减轻不少。

加上他们也没有其他的线索，沈安便在周末去了一趟诅咒研究所。

姜岁琦上下打量了一番沈安，不太确定的轻轻嗅了几下空气，方才沈安一过来她便感觉道沈安的周身有一股极其清浅的木质香气，混杂在咖啡豆的味道之中也并不突兀。

沈安之前有使用香水的习惯吗？

姜岁琦再仔细观察了几秒沈安的面容，黑发灰瞳的青年轮廓分明而不失柔和，眼尾微微下垂，增添了几分深情的意味，眼底却透露出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和力量。

姜岁琦带着几分犹豫地开口：

“你觉得我和你，谁看起来更像是命不久矣的病人。”

“……”

*

午后的东城区并不热闹，因为附近多矿场的缘故，天空总是带上了一丝灰色。

沈安看着自己身上刻意做旧的衣服，眉宇之间难得带上了几分绝望。

“一定要这么还原吗？”沈安推开姜岁琦试图往他身上喷香水的手。

说香水并不贴切，在进行最后的伪装之前，姜岁琦特意拉着他去著名的贫民窟晃了一圈。

然后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些瓶瓶罐罐，现场调制了一瓶液体。

沈安从姜岁琦手中接过瓶子，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姜岁琦真诚地看向沈安：“你忍忍。”

原本一开始，姜岁琦觉着自己这副睡眠缺失极其严重的颇有几分行将就木之感，于是她便打算伪装成病人，让沈安再演一下家属。

但沈安有相反的意见。

“我对诅咒类魔法的感知程度更高，或许会更方便收集情报。”

似是看出姜岁琦的犹豫，沈安继续说道：“即使是最坏的情况，我对诅咒魔法的抵抗力似乎也比寻常人高上一些。”

商讨之下，他们还是决定由沈安来扮演病人。

“如果换个人来演病人，我也不会这么较真。”姜岁琦无奈地说道。

但沈安是个例外，为了避免被诅咒魔法波及，长期接触诅咒魔法的魔法师除去在工作室会使用特定的隔离工具，大部分人常年也会使用一些可以稳定灵魂强度的辅助物品。

最常见的便是各类熏香。

大抵是周末都待在诅咒研究所的缘故，沈安的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气。

“这种味道可不常见。”姜岁琦暂时放下了手中的邪恶液体。

好吧，让她把这种东西喷到沈安身上她也的确有些于心不忍，哪怕知道这玩意只是纯粹的调制品。

思索了一番，姜岁琦重新捣鼓其方才拿出来的瓶瓶罐罐。

轻轻按压出一小泵液体在空气之中，姜岁琦扇了扇鼻前的空气，将手中的小瓶子递给沈安。

“试试这个？”

沈安合理怀疑姜岁琦煽动空气的动作是因为这个气息是在太过呛人。

他只是站在一旁就已经闻到了一大股仿佛劣质香水的气息。

刺鼻的气息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但和方才那瓶生化武器比起来，沈安此刻只觉得这个选择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

将沈安身上的气息用这瓶“香水”遮掩之后，姜岁琦看了看时间。

“走吧，据说有医生下午会今天出诊。”

沈安点点头，转身准备打算沿着他们已经规划好的线路开始行动，却被姜岁琦在身后叫住。

“那个……你要不从现在开始，稍微……虚弱一点？”

“……”

姜岁琦与沈安来到大厅，走廊旁的瓷砖都已经有些泛黄，听闻他们是来报名试药的志愿者，分诊台的护士随意扯了张纸在上边写了个数字递给他们。

“机器坏了，找李医生去三楼诊室外边等着，到时候会叫号。”

姜岁琦狐疑地看了看一旁黑屏的电脑，严重怀疑这个家伙已经消极怠工不止这一天了。

沈安“虚弱”地站在姜岁琦的身边，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护士没有搭理他们，看起来像是已经习惯了来找“李医生”的人都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姜岁琦和沈安来带护士所说的三楼，诊室外的走廊上还坐着三三两两的患者。

走廊上的座椅有些掉漆，姜岁琦的目光一一扫过走廊上的人，患者很好分辨，除去指尖的乌黑之外，体型是无一例外的瘦削，但又呈现出诡异的水肿，像是在骨头架子上蒙了一层硅胶皮肤，勉勉强强往里面充了点空气支撑起人的形状。

诊室外放了一个几欲散架的X展架，上边的海报像是随意在网络上找到的模板，姜岁琦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