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眯起眼：“我叫冉晳婷。”
不高不低的小巧鼻骨近在咫尺，说话间清淡的烟味皆尽可闻，陈时煜失笑：“放假期间也不是小宸老师了，不用叫我陈先生，陈时煜。”
冉晳婷偏头吸了一口，舌尖不疾不徐搅动着烟雾轻唤他的名：“陈时煜。”
男人眉峰略略上挑，一对幽沉的眸子极有兴趣地锁着她，作出邀请：“去我的卡座？”
不远处的酒红卡座上只坐了两男两女，其中一个见陈时煜带了个女伴，不免对初来乍到的漂亮女人来了兴趣：“哟，煜哥，你的女人？”
“你好，我是冉晳婷。”
站着的人一开口，黎原顿时失了兴致，还以为这个女人有特别之处，看来和自己身边的女伴没什么不同，都是上赶着倒贴的莺莺燕燕。
陈时煜坐到黎原身边，冉晳婷也随之落座在旁，安静地看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来一支吗？”
暗哑的嗓音唤回身旁人的注意力，她伸出的圆润指尖不经意轻点了下男人的食指。
察觉到陈时煜的手指微动，冉晳婷嘴角轻翘拿过烟，礼貌道了句谢谢。
和方才一样，女人仍是中指和无名指夹烟。
“陈时煜，可以介绍下你的朋友吗？”
男人手里的打火机在眸底灭了亮，亮了灭：“怎么？对他感兴趣？”
冉晳婷不置可否，只朝他摊手：“我的打火机忘那边了，借用一下。”
避开她的手，陈时煜自顾自地点燃了手里的烟。
“陈时……”
不耐烦催促的樱桃小嘴猛地被塞进一支冒着火星的烟。
见冉晳婷仍张着口，男人的手并没有撤离，反倒是一对冷目袭来：“闭嘴。”
两瓣红唇刚夹住烟嘴，浓烈的味道扑入口腔，呛得她背过身，重重咳嗽了两声。
身侧男人的笑声不大不小，却刚好传进她的耳，冉晳婷转头，一双沾着少许水汽的滢滢双目瞪着始作俑者。
陈时煜眉眼又恢复清冷，薄唇轻勾，讥笑的弧度极淡：“不会抽烟？”
冉晳婷抿紧嘴，不说话。
“刚才抽的什么？”
“南京，”见面前人的目光仍没有移开，她补了三个字，“煊赫门。”
抽烟只抽煊赫门，一生只爱一个人。
陈时煜唇边嘲讽的弧度加深：“一生只爱一个人，那多无趣，冉晳婷？”
“并不是每个人的一生都能够漫长到多爱几个人的，陈时煜。”
察觉到男人审视的眼神，冉晳婷的双瞳隐去了水雾，只剩昳丽的星亮：“所以说，别浪费我的时间。”
别浪费她的时间找男人。
话点到为止，她的言外之意也止于此。
陈时煜靠在沙发上，挪开位置：“请便。”
她直接杵灭了烟，越过说话人坐到黎原身旁：“嗨，借个火可以吗？”
后者面上的惊讶一晃而过，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望了眼她右手边抽着烟的男人。
“我不是他女人。”
听着眼前人的声明，黎原哂笑，眼里多了丝玩味：“那你为什么跟着他？”
冉晳婷的瞳眸晶闪，呷着媚光反问道：“不跟着他，怎么会认识你？”
“你倒是很清楚如何利用你的优势，”男人笑着递过打火机，做自我介绍，“黎原。”
黎原的嗓音不似陈时煜那般暗沉，反而像古代的玉石磬钟清脆悦耳。
她垂目点燃手里的烟，不疾不徐冲说话人吐出第一口浓雾：“冉晳婷，木斤日，女旁亭。”
“你怎么认识煜哥的？”
“我学生是他干儿子。”
女人说着话，迟迟没有抽第二口。
“哦？”黎原抬眸，“清市的老师？”
冉晳婷懒懒抬起眼：“怎么？不像？”
男人摇头：“不喜欢你身后那款？”
烟已烧了一半，女人掸掉多余的烟灰，声线平平：“我忌讳学生家长。”
“看不出你还择食，我挺喜欢有原则的人，冉老师。”
说完，他又凑到冉晳婷耳边：“不过刚才冉老师你都当着我的面承认喜欢煜哥了，我可不想找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女人。”
“征服女人的快感不都是你们男人想要的吗？”
冉晳婷笑着眨了眨左眼，尾音上扬拖出一个嗯字：“真的不试试？”
“哈哈，”黎原倒是对身旁这个女人刮目相看，“加个微信？”
“好啊，”她打开个人微信名片，漫不经心说了句，“我最近在培训，每天五点结束。”
“那我明天来接你？”
通过好友申请的冉晳婷嫣然笑开：“得看黎先生今晚的表现咯。”
黎原刚想揽过说话人的肩，却被她一句话堵住：“如果黎先生现在就这样，那我们的关系只能遗憾终止了。”
僵在女人瘦小肩膀上方的手生生收回，他笑：“那看来你得好好享受我的追求了，冉老师。”
“叫我晳婷就好，”冉晳婷掐了烟，柔着笑，“还有八天我就回清市了。”
面对小女人的提醒，黎原吐出一团烟：“知道了，晳婷。”
屏着息待烟雾散去，她才启唇：“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玩，明儿还得和太阳一块起床呢。”
留下一条关键信息，她又偏过头冲右侧男人笑了笑：“陈时煜，我先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后者沉着眸，只点了点头。
望着离去的倩影，黎原挪动位置，坐到陈时煜身边：“煜哥，小宸这位老师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后者抬头，一对无机质的玻璃黑瞳捉到那个推门而出的女人。
头顶跃晃的彩光把他的眼多角度切分成一片片耀人纷复的星辰碎片，直到那星片里不再有那道娇妩的身影，他才缓缓收回视线，吐出两字：“喜欢？”
“够漂亮。”
黎原吞下威士忌，舔了舔干燥的唇回味。
“就像这酒一样，外里有亮眼的颜色，内里有辛辣的味道，就不知道混合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滋味。”面色稍凝复又释怀，他的语气加了几分调笑意味，“不过，她说她喜欢你这款。”
“哦？”陈时煜冷笑出声，旋即拍了下说话人的肩，“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