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妈,煮的什么呢?”
说着,门口的人换了鞋,提着行李箱进了客厅。
“你上车的时候,我就忙活着炖鸡,马上就好了,”卢谐推着自家女儿出了厨房,“你先去洗个手。”
后者转过头问:“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冉晳婷洗完手出来,卢谐已经摆放好了碗筷。
“前两天你小姨才知道小介摔断了腿,吓得直哭,我们当时就赶去了市里。”卢谐舀了大半碗鸡汤,放在冉晳婷面前,“那小子也算是长大了,以前小时候有点小伤小痛,一回家就哇哇大哭,现在怕我们担心,一直瞒着我们。”
“对了,冉冉,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自家老母亲在套她的话,冉晳婷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我也是两天前才知道的。”
“你们姐弟也不和我们在一个地方,小介现在又忙,都难有个照应自己的人。”卢谐喝了一勺鸡汤,“有什么事就对我们说,礼城离市区不过半小时,很近的。”
冉晳婷低头:“我知道了,妈。”
“你们姐弟俩都瘦得跟猴儿似的,”卢谐夹了块鸡翅放进说话人碗里,“多吃点。”
“谢谢妈。”
一顿饭吃得甚是和谐,可长期在外地的孩子回到家的前几天都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而后就两看生厌,变成一根无人要无人问的杂草。
冉晳婷也是这样,在家呆了五天,卢谐就只管住不管吃了,一天不是和朋友们在外面游玩就是忙着参加同学聚会。
不过好在一个人宅家无人叨扰,也算过得自在。
下午的烈日抹去了最阴狠毒辣的一面,西沉的太阳追逐着群峰,日光斜照在客厅地板上,晒得沙发上的小女人儿昏昏欲睡。
电话铃声响起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见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她蹙起秀眉接通:“喂,您好。”
“冉老师。”
烟嗓震动发出的声音如金钟沉沉打在冉晳婷的耳蜗里,困意瞬间消失了大半。
“陈先生?”
“我在礼城大酒店。”
“嗯?”握着手机的五指一松,还好她右手及时稳住,“好戏开场了?”
“是的。”
“我马上过来。”
刚坐下,对面的男人略过寒暄,便起了一句奇怪的开场白:“黎原没再找你了吧?”
冉晳婷摇头:“最近没有陌生短信和电话了。”
夹了块软糯的白豆腐放进碗里,她又问:“怎么突然提到他?”
“他憋了太久,前几天醉酒打电话来‘慰问’了我一番。”
说着,男人眼底的笑意隐约可见:“然后又威胁我半小时,最后还不忘点明中心,表达对冉老师的喜欢。”
冉晳婷状似感同身受地说了句:“那可真是委屈陈先生了,”随即抬起茶杯,“我先干了,你随意。”
仰头一口饮尽,她又说:“陈先生,这顿饭我请,你的精神损失费。”
陈时煜静默视着对面的举动:“黎原说,他想把你抢过来。”
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冉晳婷嗤笑出声:“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看来只有我和他谈恋爱,哪怕就一天,我这朵假白玫瑰才会变成他衣服上沾的饭黏子。”
“黎原很轴,你是第一个拒绝他的女人,冉老师,我觉得你这个办法可行。”
冉晳婷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那等两个月后我戏份杀青了再说吧。”
对面的男人不予评价,只说了一句:“明天上午我开会,中午一起吃。”
“好。”
吃完了饭,冉晳婷拒绝陈时煜让张效送他回家的好意,选择走路回家,就当是消食。
半小时进了家门后,她的胃还是胀鼓鼓的,摸了摸肚子,心里不免吐槽自己今日是吃得有点多。
沙发上的卢谐调换频道,不经意看了刚回家的人一眼:“办公室的姚老师说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吃饭,冉冉,你谈恋爱了?”
冉晳婷拉开抽屉里找胃药:“不是,就一个熟人,上次帮了我一个忙,我请客感谢他。”
卢谐话不说破,点到为止:“一定要考察好对方,不要像上次那个。”
饮水机前的人暗了心神,一口吞下药:“知道了。”
*
翌日,天气阴凉,正适合出游,卢谐却坐在客厅,看似没有出门的打算。
“妈,您今天不出去?”
沙发的人专心致志看着电视:“嗯,暂时没有约。”
母女俩看了一上午的剧,冉晳婷深谙老母亲是堵着自己,不让出门,心里叹了几口气。日头悬正,准时收到陈时煜的短信,她还是决定回卧室换好衣服。
“妈,我出门了。”
“去哪儿?”
冉晳婷挎上包从卧室出来,没过多解释:“出去走走。”
“不用防我像防贼一样。”卢谐调低了电视音量,面色不和。
站着的人身体一僵:“我没有防您。”
看着说话人紧紧攥着的手机,卢谐嘴角浮上嘲弄的笑:“一上午都拿着手机不放,只要是正正经经地谈恋爱,没什么可遮掩的。”
陈年旧事突然被这么一提,冉晳婷脸上挂不住:“我也没忘记您当时给的那一巴掌,吃一堑长一智。”
坐着的人急急站起身:“妈那是怕你误入歧途,是为你好。”
“呵呵。”冉晳婷冷笑,伤人的刀子从嘴里冒出,“为我好,所以不停地给我找继父?您说要看人品,不要看对方有没有钱,您呢?您自己是怎么以身作则的?”
见眼前的母亲愣住,她咄咄逼人的语气更甚:“有其母必有其女,您都愿意主动去勾搭已婚男人,您女儿效仿您,怎么不可以?!”
引爆爆竹只需要一条导火线,而能让她母女俩关系再次陷入僵局也只需要几个关键词。
已婚男人算是其中一个。
“啪!”
阔别一年半的耳光再次打在冉晳婷的左脸,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