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是感动又是震惊他的大方,想到我们两个短生种,相隔遥遥星河下次再见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遗憾又不舍把我用不上的材料统统塞给了他,只当是尽到一些同门长辈的关爱。
应星到底是不善言辞,看着我的表情几番变化也没能说出什么,最后只硬生生挤出来一句谢谢,便小心翼翼的从我这里收走了已经打包好了的材料空间。
非要说的话,当时我和应星之间的关系还尚且止步于关系比较好的邻居家孩子,并未深交。
所以我很难想象到应星作为怀炎老先生的宝贝徒弟会缺材料。
天赋给他带来的奇思妙想加上大量的练习很容易就会产生超额的消耗,懂事的应星处于种种顾虑不想要给年迈的怀炎师傅带来负担,有这种天真且让人怜爱的想法并不奇怪。
所以当我逐渐了解到应星的为人,得知他想来到罗浮发展的时候,居然诡异的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想让流言蜚语伤害老师、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爱着自己的人、想要证明自己的才能不需要依靠他人的荫蔽、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自己的希望。
那年应星二十岁,他依旧年轻,但是身上带着属于青年人的意气风发和年少轻狂。
他带着一身的华丽名头和数不完的噱头空降罗浮工造司,自然而然的受到了排挤。
应星才到罗浮的时候,老师嘱咐我要多加照顾,我逗他:“才不,我和那小子又不熟,再说,你学生我年芳三十一尚未婚配男女授受不亲懂吗?”
这人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我的玩笑话,卸下腿上的外骨骼辅助就要往我头上敲。
他那辅助腿用的都是金贵材料,我没想到他真能敲到我的头,当下精密的零件就错位了,还是要我去修。
当晚应星下船,老师非要去接,没了外骨骼的他一瘸一拐,我实在不放心,只好跟着一同去接。
“白珩姐?好久不见。”才到地方,我就看见了熟人。
星槎码头人来人往,但是白珩和她的星槎实在显眼,毕竟能在此地被云骑军截住罚款的本地飞行士实在不多。
“是日及啊,好久不见啊!”白珩热情的打着招呼,见我目光瞟向她被扣停的星槎,才不好意思挠头道:“诶呀,这不是着急送人嘛……”
很显然,她又超速了,我不由的再次感慨不愧是白珩速度,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但是镜流姐还会给你担保吗?上次不是放话说已经是本月的最后一次了吗?”
白珩眼神飘忽,小声逼逼:“她就算愿意也没用了,他们说镜流的担保根本没有意义,已经把她的担保名额拉黑了……”
不亏是你……我十分体贴的换了不让人那么尴尬的话题,“白珩姐你这次送的人呢?是已经先走了吗?”
没想到白珩更心虚了,眼睛一闭,指向了路边花坛,“呐,在哪儿……”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对着花坛已经吐的不成人形的倒霉乘客的背影。
这就是白珩姐的威力吗?莫名的,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这个劲头都快赶上你了。”老师凑过来看热闹。
老师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对哦,长歌说,我平时吃的那个其实可以算作是晕车药来着。我摸摸口袋里面随身携带的药物,走上前去拍那个藏蓝长发男人的肩膀。
那人五官硬朗,双目含湿又因为生理性的刺激眼角微微泛红,几缕长发微微黏在发白的脸上,烟紫色的眼睛望过来的时候很有冲击力。
我一时微怔,心想自己犯病时那么一个狼狈模样,怎么轮到别人是就是另一种美感了呢?
那人定了定神,眼神渐渐有了焦距:“日及姐?”
我缓缓的移开目光,努力的把眼前这个男人和印象中的少年对上号,从瓶瓶罐罐中选了一个味道较好、成分较缓和的药:“应星,要不要试试缓解晕车的药。”】